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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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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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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三十九章 敌中有我

国民党省党部的当权者听说钟祥又出了大事,暴跳如雷,一面急调京山、沙洋、荆门各地驻军,会同钟祥驻军,一起进剿北山。一面将刘敦铭撤职,改任刘树候为县长,加大对钟祥全县的清共力度。

先期到达钟祥的国民党军营长汪联盟真实身份是共产党党员,刘敦铭为推卸责任,说大刀会头子、清乡团团总李泽敷有通共嫌疑。汪联盟将计就计,决定顺势除掉李泽敷,为“五·二八”死难的同志们报仇。

中午,县商会作东,为汪联盟所部军官接风,李泽敷作为钟祥军界的首脑人物之一,理所当然要出面作陪。席间,汪联盟摔杯为号,早有准备的军兵一拥而上,将李泽敷打翻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李泽敷被绑,仍然气势汹汹:“汪联盟,你不过一个营长,有什么权力绑老子?老子今天来参加这个酒会,是在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汪联盟:“李泽敷,你原本是一个江湖莽夫,蒙党国对你的信任,委你为一县之清乡团团总,你不但不思报效国家,还私通共党,扰乱社会。今日拿你,你还有何话好说。”

李泽敷跳脚大骂:“放屁,这是在诬陷老子。共产党恨不得喝老子的血,吃老子的肉,老子怎么会私通共党!”

汪联盟掏出几张纸,当众扬了扬:“这里有县长刘敦铭和几位区、乡长的举报信,由不得你不承认。本人奉上峰之命前来剿共,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现决定将通共分子李泽敷就地正法,立即执行。”

在酒楼抓捕李泽敷的同时,汪联盟还派兵突袭,包围了了李泽敷的司令部,将几个主要头目一并擒获,然后跟李泽敷一起,先游行示众,然后拖到城郊,随着几声枪响,几个罪恶的鬼魂就到地狱去报到了。

 

却说严子汉早就料到国民党军会大规模的围剿北山,未雨绸缪,他跟张琢成、沈明纪、吴觉民等商量:“我们要坚守北山不能离开,数百名同志在一起,既不利于隐蔽,衣食住行也是问题。我的意见,除了我们几个在国民党黑名单上有名的同志外,凡北山本地的同志,让他们尽量的回到家中。外县的同志,将他们派遣回家,与当地的党组织取得联系,开展活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张琢成首先表示赞同:“我同意,北山的地主老财们现在把形势算是彻底看清楚了,我们的同志回到家中,他们不敢举报。如果让同志们回到家中,我们看似成了光杆司令,实际上在北山,我们到处都是兵。”

沈明纪也赞同:“我也同意。我们要坚守在北山等待省委新的指示,与敌人硬拼拼不过,这样做不失为上上之策。”

严子汉:“好,那我们就迅速布置,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国民党军就又会集结重兵前来围剿。”

果然,严子汉、张琢成等人刚刚将本地的绝大部分战士安排回家潜伏,将外县的同志遣散回到原县,国民党省党部就调集四县驻军,外加钟祥县保安团,共计两千五百余人,在省保安旅长尤龙的统一指挥下,又从四面八方撒了一张大网,企图将严子汉率领的自卫总队一举歼灭,谁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收网一看,里面连个自卫总队的影子也没见一个。

尤龙不相信严子汉等人能飞到天上去,他将北山地区数万百姓分别集中到几个地方,严加追问。让他想不到的是不但普通百姓个个一问三不知,就是那些乡、保长们也众口一词:“严子汉所率之匪徒,均系外地之流寇,他们来无踪去无影,跟本地百姓无关。请旅长大人明察。”

尤龙吼道:“胡说,通缉布告上明明说得很清楚,严子汉、张琢成、吴觉民、沈明纪等巨匪均系北山本地人,如何就成了外地之流寇?”

乡、保长们:“严子汉、张琢成、吴觉民、沈明纪之辈确系北山本地人不假,但他们自知与政府为敌,政府决不会宽恕他们,所以,他们和流寇一起东躲西藏,根本不在本地停留。”

梁鑫田跳了出来,大骂众人:“一派胡言,老子看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人人都知道,北山除了石头,男女老少都通共,你们敢说自己跟共匪无关?老子看你们就是共匪!”

乡、保长们大喊冤枉:“梁团长,我们都是本地乡绅,政府任命的乡、保长,你说我们就是共匪,证据何在?”

梁鑫田:“证据何在?我红枪会在北山地区的会徒都是证据,你们还敢狡辩!”

乡、保长们:“请梁团长让你的会徒出来,我们在旅长大人面前,与他们当众对质。”

梁鑫田哑口,因为红枪会在北山地区已被连根拔除,哪还有什么会徒站出来与这些人当众对质。不过乡、保长们的话也正好戳到了梁鑫田的痛处,他凶相毕露:“老子知道你们个个都是吃了秤砣的铁心王八,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老子的厉害。”说着,拔枪就要杀人。

汪联盟大喝:“住手!”随即嘲讽上任没有几天的县长刘树候:“刘县长,贵县的保安团是保境安民的政府军队,还是杀人越货的江湖黑帮?你们连地方乡绅和政府任命的地方官吏都不相信,要相信谁?”

刘树候大为狼狈,斥责梁鑫田:“梁团长,请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国民政府任命的保安团团长,不是红枪会大哥。”

梁鑫田噎住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来话来。

刘树候:“据线报,北山确有严子汉的自卫总队好几百人,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一个也没抓着,这也太邪乎了吧!”

汪联盟立即就着刘树候的话为尤龙开脱:“只要刘县长能证明我们旅座确实是布了一张天罗地网就行,至于网里没有一个共匪,我们旅座也不能变出共匪来不是。”

刘树候哑口无言。

姚汝同的儿子姚福阶实在不甘心就此罢休,他突然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人说:“旅座,此人叫江澄清,张琢成闹协进会的时候,他就是狗头军师,闹农会的时候,他们仍是蛇鼠一窝,把他抓起来,一定能找到张琢成。”

尤龙正为兴师动众撒了这么大一张网连一个虾子也没捞到而心烦,听了姚福阶的话,便道:“好,既然你能肯定,我就把他抓起来。”随即命令手下:“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姚福阶还要咬人,汪联盟打岔说:“旅座,这样的是非就让地方官府去断吧,我们不是他们的捕快衙役。”

尤龙听了汪联盟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压根儿也不相信那些乡、保长们的话,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好在他到钟祥的目的是为了清剿严子汉的自卫总队,既然找不到目标,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于是,他虚张声势,连吓带逼,狠狠地宰了那些地主老财们一把,然后满载而归了。

江澄清,中共党员,北山特支委下属的一个支部书记兼农会自卫队队长,因为姚汝同的儿子姚福阶的指认而被捕。但由于姚福阶长期在武汉生活,一是他的指认不具备说服力,二是一个人指认还不行,需有第二人证明才行。奈何共产党在北山的影响太大,部分人就是知道江澄清是共产党员也不敢出来为姚福阶做旁证。不得已,姚福阶就私刻印章,找了几个人冒充人证,一心要将江澄清置于死地,为其父报仇。

县府衙役宋巽臣是中共地下党员,他偶然接触到关于江澄清的材料,看清了上面的证明人是江澄清所在地的乡长姚达夫,保长胡理堂、马祖玉、陈东辉四人,便立即将情况向党组织作了汇报。

张琢成得知姚、胡、马、陈四人敢帮姚福阶作证,大怒,当即去找他们。四人见了张琢成,都知道这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但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以致让他亲自找上门来了。张琢成质问:“姚汝同是什么人,他残害了那么多的乡亲们,他不该死吗?你们为什么要替姚福阶作证陷害江澄清?告诉你们,江澄清若是出了意外,你们就必须为他偿命!”

四人大喊冤枉:“张主席,我们冤枉啊!什么证明材料,我们说都没听说过,更莫说在上面签字了。此事有蹊跷,还望张主席明察。”

张琢成找他们的本意,是要他们收回自己的证明材料,既然他们都说根本没有这回事,那么事情就有些清楚了。到了开庭审判这天,江母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出庭,当面指认四个证人均属冒名顶替,是姚福阶为了陷害江澄清所为。姚福阶弄巧成拙,被法官当众斥责,丑态百出,最后江澄清被无罪释放。

江澄清在牢中经受了百般折磨,坚贞不屈,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并写下了一首绝命诗:狱中折磨动经春,妖雾重重锁郢城。碎骨粉身听摆布,南音楚囚矢坚贞。斧劈刀剐亦何惧,石烂海枯不变心。魔鬼牢笼早晨露,捉妖大有后来人。

几年后,江澄清在革命斗争中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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