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金山充当着卢祥瑞和水湖党支部书记黄丁山之间的联络员,他从联系点取回了黄丁山送出的情报。情报中说,黄丁山与襄西的郑家坤取得了联系,郑家坤表示,襄西幸存的党员愿意接受卢祥瑞的领导,抱团齐心,共同战斗。为了协助游击队扩大,襄西还可以向南山输送兵员。
郑家坤,钟西最早的党支部——文大庙集党支部委员,“肃反”时任钟祥县县委委员,因工作原因没有参加那次的“肃反”大会,阴差阳错而得以幸存。县委瘫痪后,他在冷水一带组织了一支十几人的游击队,与地方反动势力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其中北山在遭受蹂躙的时候,他率领这支小小的游击队,深入虎穴截杀反动区长姚晓南,虽然未获成功只杀了十几个匪兵,但这次战斗却极大的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了人民群众的革命斗志。后在国民党军的重兵“清剿”中,为了保存实力,他遣散了游击队,让大家各自隐蔽,自己仍以裁缝为掩护秘密为党工作,领导着一个地下支部。
不久,在天灾人祸中,郑家坤的父母、爱人、女儿先后病故,最后只剩下他与儿子郑克考两人相依为命。更不幸的是他的身份暴露,为了既能照顾年幼的儿子,躲避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又能领导冷水仅存的一个党支部,继续与敌人斗争,他干脆装“疯子”,身上背一个土地菩萨,一边乞讨,一边疯疯癫癫地唱着《农友三字歌》,宣传革命道理:农兄弟, 清早起。拖着犁,到田里。去耕地, 耕出的,是白米,实指望,自己吃,又谁知,却被那,寄生虫,抢了去,到如今,且落得,饿肚皮。细思量,只有我,兄弟们,快快起,快起来,结团体,打倒那,压迫的。到时候,我和你,才能够,有饭吃。那时候,真是个,我们的,好天气。
为了反抗国民党军抓壮丁,郑家坤同样反复唱着另一首《士兵歌》:士兵兄弟们,以前在家庭,没有田地耕,被压迫,受穷困,才把兵营进;想起当兵苦,死里去求生,临战险中险,牺牲多少人,抛尸野外,生者饥寒,好不伤心。长官骑骏马,扣军饷,嫖姨太,谁个敢作声?你看我们兵,不分大和小,又不压迫人。不做工的资产阶级,反把我们欺。起来,起来,同心努力,结个好团体;不做工的流氓地痞,反把我们欺,起来,起来,结个好团体。
为了欺骗反动派,伪装好自己,郑家坤表现出了超人的忍耐力,他知道,自己是同志们的希望,是同志们的主心骨。同时,他也坚信上级党组织一定会派人来联系自己的,而且时间一定不会太久。
有一天晚上,黄丁山突然来到他家里,告诉他:“卢祥瑞同志在南山组织了一支游击队,闹得红红火火,我们南区的几个支部,已经自动接受他的领导了。”
郑家坤立即说:“我们的希望在南山,我郑家坤也愿意接受他的领导,并请他部署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大家抱团,战斗到底。”
当下,卢祥瑞看了黄丁山转来的情报,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悲还是喜。幸存的同志们高度相信自己,愿意抱团战斗到底,自己又何尝不想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问题是红军不知转战到了哪里,不知什么时候能与上级组织取得联系,在白色恐怖中如果蛮干,除了让同志们作无谓的牺牲外,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但作为坚定的革命者,面对同志们的高度信任,自己又岂能置身事外!
经过几天的认真考虑,卢祥瑞给黄丁山和郑家坤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中表明了自己愿和同志们抱成一团战斗到底的决心,谈了自己对当前形势的看法和坚持斗争的策略,强调必须隐蔽斗争,秘密发展,单线联系,等待时机。
关于游击队是否扩大的问题,卢祥瑞回答说,缺衣缺粮,无枪无弹。南山虽大,但属于钟祥的地盘有限,人多了不利于隐蔽,不扩大为宜。除了在当地站不住脚的同志可以送到南山参加游击队外,能在当地站住脚的一定要就地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