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南区实际上已成了日占区,只有水湖芦苇荡还是敌伪顽、土匪以及共产党在争夺主动权的地区,这是豫鄂边区党委将南区升级为水湖中心区,任命卢祥瑞为水湖中心区委书记的重要原因。水湖,因为绝大部分都是不可耕种的渍水地,无人管顾,且里面有大量的芦苇可作建筑材料,所以,它就成了大量的难民、流民们赖以存身的栖息地。又因为混乱,致使这里大鱼欺小鱼,小鱼欺虾子,形形色色的流氓多如牛毛。里面一直枪声不断,天天都有血案发生,各种势力谁都想把水湖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老八在水湖设了一个“流动兵站”,喽啰三十多人,武器精良。其职责就是在难民、流民里面诱拐、强抓壮丁,充实周老八的队伍,头目叫吴占清。吴占清是水湖当地人,周老八的拜把兄弟,既心狠手辣,也非常狡猾,曾两次袭击共产党水湖乡中队,导致数名队员牺牲,大有水湖霸主的气势。
卢祥瑞如果想把水湖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吴占清就必然是他的头号大敌。因为水湖无险可守,土匪们没有固定的巢穴,追踪他们很难。同时,吴占清为了四处抓壮丁,三十几个喽啰经常分成几股活动,互为犄角,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一旦交火,反受其害。水湖乡中队只有二十名队员,枪不过几支,双方打来打去,除了给水湖的老百姓带来了不安宁的因素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所以,当卢祥瑞受命来整治水湖,谭扶平却背着他将游击队偷偷送进了大洪山,破坏了他经营水湖的计划,这才让他近于丧失理智,痛斥了谭扶平一顿。
卢祥瑞率领彭刚带来的那一班战士来到水湖,与水湖中心乡乡长从克家,乡中队队长刘鹏洲坐在一起聊情况:“边区党委高度重视水湖的问题,除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来加强水湖的武装力量外,还命令谢威同志率领两个营进驻南山,随时策应我们在水湖的斗争。水湖长九十里,宽四十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个营的兵力要在这个芦苇荡里搜寻三十几个惯匪,一是不容易,二来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这么干。否则,日本鬼子一旦得知,只要派兵卡死几个进山的路口,我们就插翅难飞了。所以,我已知会了谢威同志,让他只派一个排偷偷潜到水湖,协助我们就行了。”
从克家兴奋地说:“消灭吴占清,你带来了一个班,谢威同志再派来一个排,加上我们乡中队,足够了。”
卢祥瑞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眼下,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依靠群众,追踪吴占清股匪的下落,趁他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一击而中,彻底消灭他们。你们两个都是水湖土生土长的人,人脉关系很广,是骡子是马,这回遛遛就知道了。”
两天后,新四军一个排在连长沈文卿的率领下潜到了水湖。沈文卿是卢祥瑞多年的副手,虽然仍战斗在钟祥,但自从随游击队编入了应抗四支队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时相见,彼此都特别激动。沈文卿向卢祥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报告卢祥瑞同志,我奉命率一个排前来向你报到。”
卢祥瑞紧紧地握着沈文卿的手:“好,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错过了今晚,也许又要费很大的事。”
沈文卿嘻道:“不是你这个神算子算准了今天才让我们来的嘛!”
卢祥瑞道:“要说神算子,该是从克家和刘鹏洲同志。因为他俩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就不早不迟,在今天把吴占清的贼窝找到了。”
从克家快乐地笑道:“吴占清股匪虽然行踪诡秘,飘忽不定,但他却有一个死穴,那就抓到的壮丁需要找个地方临时关押,等达到了十个以上后,再向周老八部押送。我就是这水湖人,老百姓又拥护共产党,所以,我和鹏洲分头行动,终于找到了他们这次临时关押壮丁的地方,并弄清了几股惯匪今天会在那里集合,将各自所抓的壮丁集中到一起,然后在夜里行动,向周老八部押送。等过了今晚,那个临时关押壮丁的地点就又要废弃了。”
为了不惊动吴占清股匪,避免他们作鸟兽散,考虑到他们到夜里才会开始押送壮丁离开水湖,卢祥瑞和沈文卿便在天麻麻黑后,才率领队伍向他们的窝点疾进。这个窝点位于水湖深处,几间芦苇棚隐藏有芦苇丛中,不是熟悉水湖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会跑到这种鬼不拉屎的地方来搭几间芦苇棚。可能一是这里地方隐秘,二是股匪们都集中到了这里,人多胆大,所以,他们连个哨兵也没有安排一个,三十几个惯匪把枪架在旁边,嘻笑吃饭,十分松懈。
卢祥瑞反复观察了情况后,对沈文卿说:“真是万幸,那些壮丁们没有跟土匪们在一起。让战士们集中手榴弹,猛炸土匪群。”
三十几个惯匪围成三个点,边吃边涎皮癩脸的开着淫秽的玩笑,这时,几十个黑点向他们飞来,还没等他们看清是什么东西,“轰隆,轰隆”一阵爆炸,紧接着新四军猛扑过来,三十几个惯匪措手不及,加上又是赤手空拳,除比狐狸还狡猾的吴占清和两个喽啰不在现场而侥幸得以漏网外,其余的或被击毙,或被生俘,周老八的这个“流动兵站”终于被彻底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