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日军发动卢沟桥事变,拉开了全面侵华的序幕。蒋介石迫于社会的压力,被迫同意实行第二次国共合作,枪口对外,一致抗日。并于1937年9月23日,公开发表演讲,正式承认了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处在白色恐怖中的钟祥,一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二是蒋介石从骨子里的反共思想没变,总在封锁消息抢着时间“剿共”,就算有少数人知道了,稍一传播便被国民党官府以散布谣言罪抓了起来,以致卢祥瑞等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1937年10月,逃亡在河南郑州的马伯功突然回到了九里冲,并直接来到李家台马天成的家门口,兴冲冲地叫门:“天成开门,天成开门,我是马伯功啊!”
马天成家里死一般的寂静,邻居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告诉马伯功:“马天成早就死了。”
马伯功大吃一惊:“啊,他是怎么死的?”
邻居:“说他是共产党,抓起来枪毙的。”
马伯功嚎啕大哭起来:“天成啦天成,你真是死的冤枉啊!现在国共又合作了,我们就是死也应该死在抗日的战场上,可是你却……呜!”
九里冲的成年人基本上都认识马伯功,他共产党员、县苏维埃政府委员的身份也众所周知,所以,他公然大摇大摆地回来找马天成让很多人都大惑不解。李家台成立了保警队,赵直堂是队长,村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明面上他就不能不作出点反应,于是,他带了两个保丁,气势汹汹地赶到了马天成家。
李家台有个秘密支部,马伯功只知道马天成一人,他回来急于找到卢祥瑞,除了马天成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但是马天成死了,这条路也就断了,他心里难受,就坐在马天成门前的一棵树下边流泪边发呆。
赵直堂希望马伯功已经离开了,这样大家都好。但是马伯功没有走,仍然坐在那里傻傻的哭,不得已,赵直堂只好摆了个恶狠狠的样子,喝道:“马伯功,你这个共党分子,还敢明目张胆地回来。”
马伯功不知道赵直堂此时也是一名秘密共产党员,见他带着保丁想来抓自己,便气愤地说:“赵直堂,日本鬼子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国共早已合作,你还在狐假虎威迫害共产党人,你就是一个民族的败类!”
赵直堂被马伯功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国共早已合作?马伯功,你神经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国共早已水火不容了。”
马伯功:“呸,井底之蛙。为了抗日,国共又合作了,就是现在。”
赵直堂开心地笑了起来:“马伯功啊马伯功,看来这几年你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成神经病了。”
马伯功掏出一张报纸,拿在手里乱晃:“赵直堂,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就是你们的县长熊道琛现在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赵直堂被马伯功的样子弄糊涂了,他疑惑地接过报纸瞟了一眼,见标题是蒋介石的讲话,便戏谑道:“马伯功,蒋总司令在这篇讲话里宣布特赦你了,你这么不可一世!”
马伯功气懵了:“赵直堂啊赵直堂,你能不能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这是你们蒋总司令宣布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讲话。”
赵直堂愣住了,这才开始认真的阅读报纸。
赵直堂很快将马伯功带来的报纸送进南山交到了卢祥瑞的手里。此时,沈文卿等十几人均已入党,按照党组织对军队建设的要求,游击队成立了党支部,领导班子作了调整,卢祥瑞任队长兼指导员,罗云任副指导员,沈文卿任副队长。三人看了报纸,均是一脸茫然。
罗云说:“报纸上说,我们党的主席,现在是毛泽东同志了。”
沈文卿说:“国民党的报纸,我们不能相信。”
卢祥瑞:“是不能相信。几年前我就知道日本鬼子占了我们的东北,但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坚决反共,根本不抗日,我不相信他现在莫名其妙的会改变想法。”
罗云:“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被国民党军围困在山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必须尽快的弄清楚才好。”
卢祥瑞与周书玉保持着单线联系,为了弄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决定启用紧急联络信号,约见周书玉。恰好周书玉也发出了紧急联络信号,要求见卢祥瑞,于是,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约定的地点见了面。
周书玉说:“卢书记,马伯功回来的事情您听说了吧?国共真的合作了,现在满城都是宣传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标语。”
卢祥瑞:“既然国共已经合作了,为什么国民党军对南山的封锁丝毫没有放松?”
周书玉被问住了:“这个我也说不清。反正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在县城里公开露面、演讲,也没人抓了。”
卢祥瑞疑惑地问:“你们这些共产党员?你暴露自己了?”
周书玉:“现在国共合作,要一致抗日,我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卢祥瑞愤怒了:“谁让你这么做的?”
周书玉吓住了:“马伯功四处呼吁共产党员都出来,说国共合作共同抗日是我党的主张,我们每一个党员都应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搞好这项宣传工作,所以,我们就……”说到这里,周书玉不往下说了。
卢祥瑞质问:“我问你,马伯功是哪一级党组织派回来的?他回来后跟我们组织中的谁联系过?”
周书玉:“听他自己说,他在外面没有找到党组织,这次回来,也不是党组织派回来的。”
卢祥瑞:“既然你知道他的情况,就应该清楚他脱党几年,首先要接受组织的审查。你不仅对他不保持警惕,还主动暴露了自己,你忘了组织对你的唯一要求,那就是好好潜伏,什么也别干?退一万步说,就算国共真的已经合作,马伯功所说的一切是实,难道我党就不需要地工人员了?战争年代,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没有党组织的明确指示,谁也不能擅自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你,真是太辜负组织对你的希望了!”
周书玉愣住了,旋即失声叫了起来:“坏了,卢书记,我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组织原则,还在马伯功的劝说下,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几位同志,让他们也主动暴露了身份。”
卢祥瑞气愤不已:“周书玉,就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枪毙了你!”
周书玉悔恨交加,哭了起来:“卢书记,我错了。”
卢祥瑞因为过于气愤,胸部起伏不定,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你现在赶紧回去,及时通知没有暴露的同志一定不要再暴露,同时警告马伯功,如果他不悬崖勒马,我就以叛徒论处,第一时间处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