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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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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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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九十章 智除地头蛇

半个月后,卢祥瑞潜回了九里冲。马天成喜极而泣:“你一去十几天杳无音讯,真是急死人了。”

卢祥瑞自己倒水,喝了个痛快,然后放下碗,说:“你也不想一想,我到水湖找胡老幺,这要时间吧!除掉了胡老幺,再设法联系黄丁山,又需要时间吧!十几天时间,长了?”

马天成:“这么说你杀了胡老幺,联系上了黄丁山?”

卢祥瑞:“一切如愿。另外,”

卢祥瑞:“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从水湖带回来了二十多人,全是与组织失去联系和跑到外面避难不成又跑回来的党员、农会骨干分子。一是要给他们找一条生路,我准备带他们进山打游击。二是因为我,敌人的眼睛肯定全都盯着九里冲。我要在外面打几个漂亮仗,这样才能引开敌人的视线。”

马天成:“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红军南山游击队就名副其实了。”

卢祥瑞:“我今天回来,一是跟你交换一下情况,二是要取走放在你家里的枪和手榴弹。”

马天成:“没问题,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卢祥瑞笑道:“又说没用的,你能走嘛”

红军长征后,国民党反动派在苏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以钟祥为例,少数幸存的党员和农会骨干在家立脚不住,被迫隐名埋姓,远走他乡。但国民党在全国实行保甲制度,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盘查之严让他们流落到天涯海角也无处安身,不得已,他们只好又潜回家乡,过着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的生活。1935冬,卢祥瑞把幸存的这些人联络到一起,计有二十三人。自己在斗争中缴获了七支长短枪,那些幸存的党员和农会骨干起出了自己埋藏的枪支,加起来共有十二支,然后卢祥瑞任队长,共产党员罗云任副队长,两人带着大家进山,正式拉起了游击队。

有了队伍就要有军需。1935底,钟祥县再一次并区改乡,将全县原二十个区缩划为五个区,卢祥瑞所在的城东南地区编为二区。二区辖一镇十乡,卢祥瑞经过反复斟酌,决定首打长庆乡的杨文博。其一,长庆乡地处大洪山脉,层峦叠嶂,沟壑纵横,是打游击的好地方。其二,杨文博是长庆乡的反动乡长,手下有十几人枪,在向乡亲们反攻倒算中屯积了大量的粮食,枪和粮食,这是游击队急需的物资。其三,杨文博是当地的恶霸,坏事干尽,无恶不作,民愤极大。若能除掉他,对扩大游击队的影响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卢祥瑞在部署战斗任务时说:“除掉杨文博,只能智取,不能硬攻,一定要在他下乡外出的路上,选择有利地形打他的伏击才行。为什么要这样做,原因有三: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鱼死网破的傻事我们不能干。二、我们虽然有十二支枪,但子弹总共不到三十发,长庆乡乡公所院高墙厚,硬攻一定打不下来。所以,我们只有采用伏击战形式,才有可能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也能除掉杨文博。三、那些乡丁,大多数都是穷人,是我们自己的阶级兄弟,我们不能把他们当着敌人,乱加杀害。一定要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放下枪,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罗云说:“现在已是腊月,天寒地冻,杨文博该收的收该算的算了,他要不出来怎么办?”

共产党员、游击队队员田金山说:“是呀,他躲在家里享福,我们可是缺衣少食,硬撑不住了呀!”

卢祥瑞笑道:“大家放心吧,像杨文博这样的国民党的忠实走狗,我要他向东,他不会向西,我要他向南,他不会向北。倒是有一点我要特别强调一下,因为子弹金贵,到时大家只能用枪吓唬一下那些乡丁,不能随便开枪,否则,几发子弹一打完,大家手里的枪就真成烧火棍了。”

田金山:“他们要反抗怎么办?”

卢祥瑞:“一,死心塌地的顽固分子只是少数,万一要是遇到反抗,大家用刀解决。二、请大家相信我,我不会给他们有开枪反抗的机会。”

偏僻的山区,有时几里远也看不到一户人家。平原地带,按编制二十户为一甲,但在山区或五六户为一甲,或七八户为一甲乃是常事,甲长也都是些自食其力的普通老百姓。卢祥瑞暗中找到长庆乡二保三甲甲长黄作兵,对他晓以了大义,作了替他保密的保证,打消了他的疑虑,然后让他去向保长高怀善报告情况。

黄作兵按照卢祥瑞的意思,故作神秘的来向保长高怀善报告:“保长,我们甲里有一农户家里来了两个神秘的男人,半个月了还不走,我看十之八九是漏网的共党分子。”

高怀善立马来了劲:“好啊,上峰有令,抓一个漏网的共党分子,赏大洋二十块,只是你不会搞错吧?”

黄作兵:“保长你也不想想,现在都快过年了,不是漏网的共党分子,两个大男人谁会在别人家里一呆半个月不回家!”

高怀善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就凭他在我们这里隐藏了半个月,不是共党分子也是共党分子了。我们马上多找一些人,把他们抓起来。”

黄作兵却连连摇头:“保长不是不知道,一是共党分子都是疯子,个个都不怕死,他们有没有枪,这事还不知道。二是百姓们都向着共产党,我们找再多的人,大家也不会替我们去卖命呀!到时要是发生了意外,下面的百姓怨恨我们,上面又要追查我们失职,我们岂不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我觉得还是保长辛苦一趟,把情况当面向杨乡长汇报,抓住了共党分子,他要有心,就分一碗汤让我们喝,他要无心,我们至少也能保个平安,你说是吧!”

高怀善听了,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杨乡长。”

长庆乡乡长杨文博听了高怀善的报告,二话不说,立即集合乡丁队十二人,由高怀善带路,急冲冲的向第二保赶来。当他们气喘吁吁的行到一个地方时,游击队突然前堵后截,将他们围在中间。

副队长罗云厉声喝道:“我们是工农红军南山游击队,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乡丁们因赶路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听了罗云的话,全都目瞪口呆。杨文博先是惊愕,后退到人群中间,企图趁乱拔枪反抗。卢祥瑞早就注意他了,手起枪响,将其当场击毙。乡丁们吓坏了,跪成一片,纷纷举枪投降。

为了兑现对黄作兵的诺言,不让高怀善过后起疑,卢祥瑞就故意问高怀善:“你是什么人,还背着手枪?”

高怀善诚惶诚恐:“我叫高怀善,是第二保保长。”

罗云与卢祥瑞演双簧,故意用枪指着高怀善:“原来是一个国民党的狗腿子,枪毙算了。”

高怀善大骇:“红军不杀俘虏,共产党不乱杀无辜啊!”

卢祥瑞做作地拦住罗云,问高怀善:“无辜,你会是无辜吗?我问你,带这么多人,又要去祸害谁?”

高怀善哪敢说实话,撒开了弥天大谎:“是杨文博要到保公所办公事,不是我要带他们去祸害谁。”

卢祥瑞:“多大的公事,要带这么多人?”

高怀善哭丧着脸:“一是杨文博认为山里不太平,二是他喜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所以,他出门一向都是带着乡丁队。”

卢祥瑞见掩护黄作兵的目的达到了,便故意说:“好吧,今天我们就相信你一回。以后要是听说你敢祸害乡亲们,就小心你的人头吧!”

卢祥瑞令罗云率领十名队员将乡丁们看押起来,自己带着剩下的队员向长庆乡乡公所赶来。乡公所只剩下一高一矮两名乡丁在看大门,他俩见十几个荷枪实弹不明身份的人向前走来,高个乡丁便大声询问:“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卢祥瑞回答:“我们是工农红军南山游击队。打开大门,缴枪不杀。”

高个乡丁:“红军游击队!”心一慌,失手开了一枪。

矮个乡丁大惊,高喊:“别误会,他刚才是走火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游击队首战,缴获长短枪十五支,子弹数百发,粮食近万斤,大洋三百多块,为在南山开展武装游击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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