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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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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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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北山除奸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重新组编为七个师,豫鄂挺进纵队于19414月改编为新四军第五师,李先念任师长兼政治委员。根据形势变化,中共豫鄂边区党委做出决定,在襄河以西以原钟祥县的地域为主成立襄西县,下辖北山、皮集、杰全、白云山4个区委。边区党委秘书史维汉任县委书记。

襄西独立团在荆钟南宜特委的统筹指挥下转战到外县去了,北山的党组织独立坚持战斗。下胡家集是严斌在北山点燃革命火炬的地方,抗战以来,在经历了国民党顽固派的两次反共高潮和日本鬼子的数次“扫荡”后,共产党组织受到了严重的破坏。1941年春,鬼子在下胡家集建了炮楼,大街上挂牌设衙的是汉奸维持会,另外还有汉奸青年团等反动团体。这些人大多相互有缘源,或是亲戚连亲戚,或是江湖袍哥之类,他们乌龟王八,一种德性,为了向鬼子邀功,他们对老百姓横加摊派,为所欲为,老百姓大白天都不敢出门。

汉奸维持会会长孙家举非常狡猾,他心里十分清楚,共产党对于他这样的汉奸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所以,他一方面放出狠话“谁敢通共,我杀他全家”,企图以此恐吓乡亲们,让大家不敢向共产党抗日游击队提供他的行踪,一方面行踪飘忽,连维持会也不常去,使人摸不透他的行动规律。他狂妄地叫嚣:“共产党想杀我,那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道行!”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脱猎人的枪口。孙家举怎么也没想到,与他相处十几年的邻居刘宗沛竟然是1927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老党员。当刘宗沛接到北山区委的通知,要设法帮助游击队铲除孙家举的命令时,他对联络员笑道:“孙家举自以为聪明过人,其实他就是坛子里的王八,我们游击队要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五更天。”

刘宗沛的公开身份是个私塾先生,由于世道混乱,也没收到几个学生。所以,平日里他这转转那看看,有时在一个地方一坐一天也没谁感到奇怪。这天,他又在一家杂货店的门口干坐,与老板东扯西拉说着些世态炎凉的闲话。过了一会儿,可能是闲话说多了也没了什么兴趣,便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走了。

原来,刘宗沛在这里干坐,实际上是在等孙家举出现,不远处就有四名游击队员埋伏在那里。他起身离开,就是在向游击队员发出暗号:孙家举来了。

巷子里冷冷清清,孙家举带着两个保镖向前走来,特别显眼。在一个地方,四个便衣汉奸打扮的人突然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北山区委书记段玉美。他拦住孙家举三人,问:“谁是孙会长。”

孙家举本能地回答:“我是孙家举,你们是谁?”

段玉美冷笑一声:“你那么聪明,难道会不知道我们是谁!”

孙家举还没回过神来:“你们是?”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你们是共产党游击队!”说着,转身就跑,边跑边掏枪。

段玉美等人数枪齐射,孙家举一头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击毙了孙家举,段玉美问两个保镖:“你们是想改恶从善重新做人,还是想和孙家举一样,落个当汉奸的下场?”

两个保镖早就吓傻了,一迭声地说:“我们一定改恶从善重新做人,再也不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了。”说完,乖乖地缴了枪。

镇压了孙家举,北山人民欢欣鼓舞,少数铁杆汉奸却如丧考妣,杨化龙就是其中的一个。杨化龙,北山郊边陆家畈人。少时曾习武,二十岁时因杀人而上山为匪,后被国民党招安,充任下级军官,但一直郁闷不得志。日本鬼子突破襄河,杨化龙带着自己的一班哥们趁机脱离国民党军队,重新上山为匪,并与孙家举之辈沆瀣一气结为死党,后一起投靠鬼子当了汉奸。有道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孙家举之死本应是给他敲响了一声警钟,但他却不但不知悔悟,反而狂妄地扬言:“共产党就会拣软柿子捏,有种的来找我杨化龙试试看!”公开向新四军挑衅,并带着自己的汉奸队伍从红庙鬼子据点赶到下胡家集,配合鬼子行凶报复,闹得下胡家集天昏地暗,许多无辜百姓惨遭毒手。

铲除杨化龙已是势在必行。但杨化龙也很明白,新四军肯定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他轻易不出炮楼,出则前呼后拥。尤其是他为匪为兵多年,枪法精准,稍有不慎,必是打狗不成反为狗伤。所以,铲除他仍需智取方为上策。

再凶残的恶狗也有它的软肋,杨化龙的软肋就是好色。但他住在鬼子据点里,又不敢把自己的情妇弄到炮楼里去,否则,恶狗遇厉鬼,不仅沾不到半点腥味,弄不好还会让厉鬼撕成碎片。所以,杨化龙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打一打野食,满足一下兽欲。

杨化龙自诩为江湖好汉,面对漂亮的女人还喜欢惺惺作态。他新近在炮楼附近的村子里相中了一个姓黄的大姑娘,并声称要明媒正娶她。黄姑娘及其家人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但敢怒不敢言,只能虚与委蛇。杨化龙自以为得计,越发纠缠不休。

三月的北山,大地虽然还是一片萧条,但地皮草已经泛绿,樱杏斗艳,映山红如火如炽。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风和日丽。黄姑娘带着砍柴工具,到附近一个山坡上砍柴,一个小时后,她将所砍之柴捆好,在挑上肩时似乎太多太重,便放下,松捆后丢掉一些,重新捆好上肩,行不多远仍感吃力,就又放下担子,重新松捆,准备再丢掉一些。

杨化龙在炮楼上用望远镜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开始,他心存疑虑,没作任何反应,后经反复观察,觉得那个山坡上树木稀疏,既不可能埋伏新四军。同时,他观察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便觉得机会难得,自己应该下去跟黄姑娘套套近乎,说不定趁机能把生米做成熟饭也未可知。

杨化龙终于按捺不住邪念,独自一人出了炮楼,向黄姑娘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黄大妹子,我来帮你!”

黄姑娘抬头,见炮楼里冲出一人向自己跑来,立即扔下柴担,扭头就逃。杨化龙急了,一边追一边大喊:“黄大妹子不要怕,我是杨化龙。”

黄姑娘似乎听清了杨化龙的叫喊,终于犹犹豫豫地站住了。杨化龙大喜,早忘记自己的爹妈是谁了,放开大步向黄姑娘跑来。看看离黄姑娘只有十几米远了,突然,从黄姑娘的脚下传出一阵枪声,杨化龙措手不及,身中六弹,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到阴槽地府找他的狐朋狗友孙家举去了。而此时孙家举在阎王那里报到不过十天时间。

原来,北山区委书记段玉美在调查中了解到杨化龙对黄姑娘纠缠不清,便做通了黄姑娘的工作,以她为诱饵,将杨化龙引出炮楼,他亲自带着一个神枪手,于半夜潜伏到这里,在卧守了八个小时之后,终于成功击毙了杨化龙。

杨化龙是北山地区最嚣张的汉奸之一,他的可耻下场,极大的震慑了其他的汉奸们,很多人开始为自己留后路了。鬼子没了汉奸作帮凶,顿时成了瞎子,除了几个主要集镇外,绝大部分农村都控制在了共产党的手里。

自从1924年严斌在这里点燃了革命的火炬后,北山人民的心便跟共产党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尽管党员干部和骨干分子屡屡遭受日伪顽的毒手,减员很多,但仅仅四个月的时间,北山区委下属的六个乡就全部恢复了党的组织,且乡乡有基干中队,村村有游击小组。为了加强北山的武装力量,巩固北山根据地,北山成立了独立营,叶云由襄西独立团警卫连连长调任北山独立营营长,襄西独立团一营二连指导员黄道屏调任独立营教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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