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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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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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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四十六章 最丑恶的本性

贺龙、周逸群等共产党人领导创建的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发展迅猛,北面已经打到了与钟祥接邻的沙洋。为了阻止红军继续向北发展,国民党军第五十一师进驻钟祥,并大力扶持地方反动势力。钟祥的地主恶霸们陡然有了靠山,气焰再度嚣张起来,他们不但趁机扩大队伍,武器装备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同时,他们杀人更加随便,凡是看不顺眼的,或与自己有过节的,均以“共匪”之名论处,不受任何约束。

初,陈独秀思想右倾,在国共合作时期,为避免国民党的猜忌,共产党不建立属于自己的武装,导致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共产党人就只能任其宰割了。到了1929年,左倾主义思想又在党内开展蔓延,要求党员军事化,一个党员就是一支队伍,全面组织暴动,公开与敌人作斗争,等等。

对于同一事件,不同经历的人会产生不同的看法。谢威生长在南区,“五·二八”惨案的情景历历在目,对于全面组织暴动的事情,他有自己不同的见解。县委会议上,谢威坦陈自己的看法:“目前,全县说起来有八十多个党支部,但党员人数实际上不足三百。三百人分布在五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如果隐蔽好自己,暗中发展组织壮大自己,那将是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但如果仓促之间要大家组织十几人甚至是三五人的武装暴动,就无疑是伸着脑袋让敌人去砍。”

沈明纪生活在北山,因为乡亲们万众一心,“五·二八”惨案中,北山的反动分子们没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反对谢威的意见:“我觉得上级的决定是英明的,干革命就不怕流血牺牲,否则,你越怕,他就越要杀你。”

谢威:“我不怕流血牺牲,但我不愿意作无谓的牺牲。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蓄势待发,而不是发展一个党员就去牺牲一个党员。”

沈明纪:“可革命的形势已经不允许我们再迟疑了。现在,贺龙的红军都打到沙洋了,而我们钟祥的党组织却波澜不惊,这不就成了革命的绊脚石吗!”

谢威:“沈明纪同志,我怎样说你才能理解我的意思呢!钟祥的情况特殊,用一个炸弹来比喻暴动,炸弹皮是共产党员,包在里面的炸药是广大的人民群众。19269月,钟祥的这颗炸弹就爆炸了,其能量是十万民众。但因为当时不能建立我们自己的武装,故而这颗炸弹虽然能量大,却没能发挥到应有的作用。‘五·二八’惨案后,仅党员和农会干部就被杀害了一千多人,换句话说,我们这层炸弹皮被摧残的千疮百孔,现在需要修补才能再积蓄能量。所以,我说我们应该蓄势待发怎么就成了革命的绊脚石呢?”

沈明纪:“谢威同志,我们就不要争论这个问题了吧,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既然上级党组织有了明确指示,我们就是粉身碎骨,也应该义无反顾的去执行。”

谢威无话可说了,既然大家意见不能统一,那就只能机械地执行上级的指示了。于是,县委作了具体的任务安排,对不能完成任务的同志,给予开除党籍的处分。

晚上,按照县委的统一安排,全体县委委员出动,到划定的区域里去刷写标语,散发传单。沈明纪带领两个同志,半夜开始,从陈家集跨河贴到郑家集,行程几十里,天亮时被郑家集区铲共团发现,终因寡不敌众,一行四人不幸被捕。

郑家集区铲共团团总汤天山本是一名土匪,先受雇于一个恶霸地主当护院家丁,因与该恶霸地主的小妾勾搭成奸而反目,不得已,只好纠集了十几个地痞流氓重回江湖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大革命失败后,汤天山看准时机,也扯出了“铲共团”的旗帜,到处捕杀共产党人,随后就以筹措“反共经费”为名,在社会上肆意敲诈勒索。国民党县政府拿他无奈,干脆收编他,正式封他为铲共团团总。再后来,汤天山得到了国民党军第五十一师的大力扶持,队伍发展到三百余人,配备了两百多各种枪支,成了钟祥城南地区最大的一支私人反共武装。

当下,汤天山听说抓住了被国民政府通缉的共党“巨匪”沈明纪,大喜过望,立即亲自审问:“沈明纪,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废话了,说吧,你的同党现在都在哪里?”

沈明纪冷笑:“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又废什么话!要杀要剐,我早就准备好了。”

汤天山:“那好吧,我们就不废话了。来人,给我扒了他的衣服,狠狠地打。”

沈明纪被反动分子打得皮开肉绽,成了一个血冬瓜,但他不哼不叫。刽子手们一个个手都打软了,沈明纪却只是一个劲地微微冷笑,那神情完全是一副对反动分子的无限嘲笑和蔑视。

汤天山气急败坏:“他不是不会说话吗!来人,把他的舌头给我割掉!”

沈明纪坦然地伸出了舌头。汤天山发疯了,下令乱刀砍死了沈明纪。

沈明纪,北山冷水杨岭村人,19245月成立沈家坡农会,系钟祥县第一个农会;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党支部书记、荆钟特区委委员、钟祥县委委员。牺牲时年仅二十七岁,他用自己短暂的一生,诠释了一个共产党员对革命的忠诚和对共产主义的坚强信念。

与沈明纪在同一天晚上,于不同地方被捕的还有县委委员张继襄,魏恒久的胞弟、县委干事魏东平,东桥区负责人杨开志。除张继襄侥幸逃脱外,其余两人均牺牲。

四十七、一枪泯恩仇

1928年冬,卢祥瑞一身疲惫地回到了九里冲。两年前,他被选派到由国共联合在武昌举办的农会农民武装培训学习班”学习,旋即又送到黄埔军校第六期南京分校学习军事。然而,因为国共分裂,加上地方势力从中破坏,致使大部分学生难以在校就读,被迫离散,卢祥瑞就是离散学生中的一员。他回到武汉,经党组织安排,加入贺龙部队,参加了南昌起义。南昌起义失败后,他所在的部队被打散,几经周折,重新回到武汉。但省委已经转移,无法与党组织取得联系,万般无奈,只得回到了九里冲。

几天后,卢祥瑞在钟祥县城开了个小小的杂货店,欲安顿下来,再慢慢与党组织取得联系。他相信,只要党组织知道了自己还活着,就一定会派人来联系自己的。却万万没想到,高西堂父子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后,立即带人抓捕了他。

高泽成嘲讽地说:“卢祥瑞,你这个共党分子,没想到你狗胆包天还敢回来,佩服。”

卢祥瑞怒骂:“高泽成,你想公报私仇,直接杀了老子就行。想往老子身上泼脏水,污蔑老子是共产党,做梦!”

高泽成嘿嘿地奸笑:“卢委员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当年几次绑我父子游街,竟然说自己不是共党分子,又何必自欺欺人!”

卢祥瑞:“当年,我是农会委员长不假,但我不是共产党。你不是也成立了农会吗,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共产党?”

高泽成得意忘形:“卢祥瑞,你承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我组织农会不假,但被共产党强行解散了,这也是铁的事实,你想反咬我一口,没门。”

高氏父子将卢祥瑞送进了县大牢,并买通关节要报昔日之仇,将卢祥瑞倒吊起来,严刑拷打,一直打断了卢祥瑞的一条腿,卢祥瑞仍坚贞不屈,坚称自己不是共产党,并对高氏父子大骂不止,直到奄奄一息。

卢祥瑞在狱中的表现,引起了共产党钟祥县委的注意,他们联想到卢祥瑞过去的情况,怀疑他是秘密战线上的同志,便及时将情况报告了上级党组织,不久得到了上级党组织的回复:据查,卢祥瑞是中共地下党员,应设法营救。

时共产党渗透到国民党中的秘密党员很多,如旧口区区长蒋振民,文大庙集团防局团总赵月楼,等等。秘密战线的党员们在接到钟祥县委的指示后,全力以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卢祥瑞救了出来。

马伯功是共产党皇庄庙区的区委书记,陆克明是区委委员,卢祥瑞出狱后,他们接待了卢祥瑞。陆克明:“祥瑞,了不起。几年前我和伯功同志发展你加入党组织遭你拒绝,我心里就很疑惑,原来你在我们之前就入了党。”

卢祥瑞被打断了一条腿,伤好后成了瘸子,很严重,走路相当艰难。这时好朋友相见,无限感慨:“当年你就说过,这是党的纪律,没有组织的允许,就是自己的亲娘老子也不能说。当年你要我理解你,现在你能理解我么?”

陆克明:“理解,理解,太能理解了。”

卢祥瑞叹了口气:“唉,我对不起黄委员,对不起党组织对我的极大信任呀!莫说我没能很好的隐蔽自己,完成党组织交给我的潜伏任务,若不是党组织营救,恐怕这一次连命都保不住。”

马伯功:“这也不能怪你,都是高氏父子罪不容诛。另外,你的组织关系已正式转到了钟祥县委,县委考虑到你虽然没有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的身份,但再潜伏下去的可能性也很小,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你有什么打算?”

卢祥瑞:“我要求公开我的党员身份,公开同敌人战斗。”

几天后,钟祥县委同意了卢祥瑞的要求,并任命他为皇庄庙区中队中队长,跟马伯功、陆克明是一个战斗集体。卢祥瑞回来时,带了一支驳壳枪还有二十发子弹。他养了几天伤,感觉自己能够行动自如了,便迫不及待地带了几名区中队的队员,到山中取出了自己藏起来的驳壳枪,然后到兴灵观区公所附近蹲守高泽成。

没过几天,高泽成带着四名保镖,出了区公所,耀武扬威的要到什么地方去。刚刚走出镇子,卢祥瑞率领几名队员迎头拦住了他,二话没说,甩手一枪将高泽成打倒在地,四名保镖一看不对,立即撒开脚丫子,像兔子一样逃走了。

卢祥瑞:“高泽成,没想到吧,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高泽成被卢祥瑞打断了一条腿,倒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卢祥瑞,你果然是共产党!”

卢祥瑞特别霸气:“不错,我是一名共产党员,要不是因为你们父子,我可能会继续潜伏下去。你揭穿了我的身份,致使我没能完成共产党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让我有负罪感。所以,于公于私,你今天都必须死。”

高泽成怂了:“卢祥瑞,你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我家的万贯家财都给你,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卢祥瑞:“晚了,当初你被共产党锄奸队杀而不死,就应该知道收敛。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残害革命群众,自作孽不可活,你死有余辜!”说完,从队员手里接过大刀,一刀砍死了高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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