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成在北山高举屠刀的同时,在南山也大耍阴谋。他对张荣斋说:“你到东桥乡去,命令张兆华立即动手,能干掉多少共产党就干掉多少。”
张荣斋,河南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靠谋杀本部土匪老大而称霸大洪山,人称“张猴子”。早年,他网络了数百名土匪,流窜在在随州、枣阳、钟祥、宜城四县各地,干着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勾当。不但当地官府拿他没办法,就是国民党正规军一O八师出动了一个团围剿他,也没能动到他半根毫毛。曾宪成被提升为省保安第十团团长后,驻防在襄樊,他经过精心布置,巧妙安排,终于在一个大烟馆里生擒了张荣斋。当时,二十六岁的曾宪成还满脑子的幻想,便仿效古人,为张荣斋亲解其缚,好言相劝。感动得张荣斋率手下土匪向他投诚,从此跟随曾宪成,成了曾宪成最信任最得力的一名心腹干将。现在,他是曾宪成手下抗日游击总队第一支队支队长。
当下,张荣斋听了曾宪成的话,说:“张兆华老奸巨滑,东桥、客店一带是共产党的老巢,只怕他没有向共产党动手的胆量。”
曾宪成:“第一、他是老子任命的乡长,不服从老子的命令,老子枪毙了他。第二、你们是老朋友了,要做做他的工作,让他看清形势,不要再粘粘糊糊跟共产党扯不清了。”
张荣斋:“好,有司令这句话,他要不答应,我立马就做了他。”
东桥乡乡长张兆华原来也是大洪山里的土匪,后接受国民党官府招安,被委任为国民党东桥乡乡长。日本鬼子占领钟祥后,他左右逢源,又投降日本鬼子,当了两面乡长。因为东桥乡是大洪山进出南山的咽喉之地,共产党必须打通这条要道,所以,张文津和杨筱震便奉命找到张兆华,对他进行统战教育,向他提出了五个条件:一、不能干涉共产党区委的活动;二、不能干涉共产党政策的宣传;三、要保障中共干部和交通人员的安全;四、注意日军动态,及时向抗日游击队提供日军的情报;五、给抗日游击队提供给养。张兆华心想:国民党得罪不起,日本鬼子得罪不起,共产党就更得罪不起了。于是,他同意了张文津和杨筱震的五个条件,成了三面乡长。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他还把自己的乡中队改编为抗日游击队,由共产党员、老红军夏彩章担任中队长。
张荣斋奉曾宪成的命令,潜至东桥乡找到张兆华,要他立即向共产党动手:“曾司令说了,蒋委员长要在全国范围内清除共产党,钟祥绝对不能落后于形势,你要立即向共产党下手,在襄东树立一个榜样。”
张兆华犹豫不决:“可这里是共产党的老巢,跟他们动手,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荣斋恶狠狠地说:“干完了看情况而定,能留则留,不能留则走,难道曾司令还少了官给你做!”
张兆华为匪时就畏惧张荣斋,现在张荣斋成了曾宪成最信任的心腹爪牙,杀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从张荣斋杀气腾腾的目光中看出,如果自己再说半个不字,必然会血溅当场。于是,张兆华摆出了一副豪侠的样子,回答:“有你老兄这句话,我张兆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张荣斋仍然阴着脸:“好,曾司令没有看错你。你公开反共,为曾司令响应蒋委员长的反共潮流挣了脸面,曾司令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要敢阳奉阴违,嘿嘿!”
张兆华拍着胸脯:“你尽管回去回复曾司令,我张兆华一言九鼎,不杀几个共产党的人头,就请曾司令杀我的人头。”
当初,张兆华交出乡中队接受共产党的改编,那是他迫于共产党在大洪山的实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乡中队的主要干部由共产党派人担任,但共产党为了统战他,也给他在乡中队留了一些位置。不甘心交出兵权的张兆华便充分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的死党千方百计的在乡中队收买、安插自己的心腹,时不时的跟夏彩章等人唱一唱对台戏,借以扰乱军心,让大家不敢跟共产党一条心。
夏彩章敏锐的意识到张兆华居心叵测,不会真心投身到抗日的行列中来,便向当时的钟祥县委建议:“我认为,为了将东桥乡中队改造成一支真正的抗日游击队,就必须清除不纯分子,摆脱张兆华制造的不良影响,将乡中队直接拉上山才行。”
县委有人持不同意见:“张兆华是我们的统战对象,至少在目前情况下看不到他对我党有什么敌对倾向。所以,我们还是要做耐心的说服教育工作,不能因为他的有些行为不得当,我们就全盘否认他。”
夏彩章:“我没有要全盘否认张兆华,只是说应该将乡中队拉上山。”
持反对意见的同志:“这不还是一样嘛!张兆华明面上是日伪的乡长,你拉走了他的乡中队,让他在鬼子那里怎么交差,还让他怎么为我党工作?这事要是传出去,会给我们的统战工作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夏彩章无奈,只好保留自己的意见。
张荣斋到东桥乡后第二天,夜里,夏彩章查岗回到营房,刚一推开门,三支枪口同时顶住了他。夏彩章问:“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一人说:“我们奉曾司令的命令,要在东桥清除共产党。为了安定人心,不让你们有回旋的余地,上峰命令我们,见一个杀一个,不必留活口。所以,到了阴曹地府,你不要把这个仇记在我们的身上。”说着,用军刺刺死了夏彩章。
张兆华清除了夏彩章等共产党员及骨干分子,控制了乡中队,然后扇动大家,说:“我们在这里卧薪尝胆,整天忍受着共产党的胯下之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建功立业,报效党国,升官发财。现在机会来了,蒋委员长要在全国清共,曾司令命令我们,即刻在东桥乡动手,杀一个共产党,赏大洋五块,杀五个共产党以上者,就能当分队长以上的官。”
张兆华手下的惯匪们问:“我们这里就几个共产党,不是全杀光了吗!还让我们去杀共产党,不会是要我们去跟新四军拼命吧?”
张兆华:“老子没那么傻,新四军不好杀,那些当兵的也没几个是共产党。所以,去跟新四军拼命,全是他妈的王八蛋傻瓜!”停了停,又阴险地说:“不过,有一个共产党窝子,既能让我们大捞一把,也用不着我们去拼命。兄弟们,这样的好事你们干不干啦?”
惯匪们:“当然要干。大哥,你就说吧,这个共产党窝子在哪儿?”
张兆华:“它就是共产党的史家集乡抗日民主政府,那里没兵没将,男男女女大多都是共产党员,我们现在趁着新四军还没有发觉,迅速赶到史家集,你们看怎么样?”
惯匪们捋袖挥拳:“好,我们听大哥你的。”
史家集抗日民主政府只有半个班的武装人员,平时用来站岗放哨,夜里只有一个门卫值班。张兆华率领哗变的土匪们来到这里,冲进院子见人就杀,好多人在睡梦中就糊里糊涂的成了无头之尸。
张兆华留下了一个炊事员没杀,说:“老子明人不做暗事,留你一命是想让你告诉他们,中国只有一个领袖,一个政府。钟祥也只有一个县长,一个县政府。在东桥嘛,当然也只有一个乡长,一个乡政府,那就是我张兆华!”
炊事员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骨头很硬,他气愤地说:“有本事你当面对他们说,我不转告!”
张兆华凶神恶煞:“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炊事员:“要杀要剐随你便,落在你们这些畜生的手里,我就没想过要活。”
张兆华忽然又皮笑肉不笑起来:“你想死,老子偏不让你死。不过,你既然说老子是畜生,老子就做个畜生的事情让你看看。”说着,朝炊事员的双腿,一腿开了一枪,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不是想当共产党的功臣吗,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跟共产党跑,到底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