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下胡家集对共产党人来说有着标识性的意义。北山独立营下决心要拔除下胡家集鬼子的据点,公开挂牌成立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政府。但由于独立营力量有限,无法分兵阻击左右两个鬼子据点可能派出的援兵,故需要借用一下国民党顽军的名义,恐吓一下日本鬼子,使之不敢轻举妄动。
恐吓信肯定不能当面交给鬼子,而且早不能交迟不能交,只能在战斗打响的时候才去交。派什么人用什么办法去交?这让独立营和北山区委的领导们绞尽了脑汁。
区委委员王子才见大家大眼瞪小眼都想不出办法,便风趣地说:“要是飞将军李广在就好了,到时让他把信从鬼子炮楼的枪眼里射进去不就万事大吉了。”
杨润夫听了,立即接腔:“不用飞将军李广,把这事交给儿童团就行了。”
王子才:“老杨,我开个玩笑活跃气氛,你也跟着乱说,注意这是在开会。”
杨润夫:“你在乱说,我可没有乱说。前几天我看见儿童团在站岗放哨的时候,有的拿着弹弓,有的拿着自制的弓箭。我开玩笑逗了他们一下,让他们射了试试看。还别说,他们无论是打弹弓还是射箭,都还有些准头。我想,把给鬼子的警告信印成传单,到时让他们去射,不一定要他们射进鬼子的炮楼里去,只要射在外面能让鬼子看见就行。大家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办法?”
叶云高兴地说:“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几天后,北山独立营攻击下胡家集鬼子炮楼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夜里,十几个儿童团员分成两组,一组由儿童团长瘳孝贵率领,一组由年龄较大的儿童团员陈国军率领,分别提前潜伏到下胡家集两翼八角庙和回龙观两个鬼子据点附近。后半夜,独立营攻击下胡家集鬼子据点的战斗打响了,枪声惊动了两个据点的鬼子,随即就响起了凄厉的哨子声,鬼子要集合,出兵增援下胡家集了。
下胡家集方向的枪声惊动了鬼子,也同时是给潜伏在附近的儿童团员们下达了命令。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起把绑在箭上的警告传单急速的射向了鬼子炮楼。
警告信的落款是李用民和邓克昌,警告信的大意是:下胡家集的鬼子不遵守互不相犯的默契,为了警告他们,这才联合新四军敲打一下他们。希望八角庙和回龙观的鬼子不要插手此事,否则,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
李用民和邓克昌都是曾宪成手下的支队长,各有数百顽军,按国民党县政府的划分,襄河以西钟祥的县域是他俩的防区。鬼子兵力有限,顽军消极抗日,日顽之间便很自然形成了互不相犯的默契。一是警告信中说只是为了敲打一下下胡家集的鬼子,没说要消灭他们,二是黑灯瞎火的,真要跟顽军翻了脸,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八角庙和回龙观两个据点的鬼子打消了出兵增援下胡家集的念头,想等天亮了再作打算。
独立营很顺利的打下了下胡家集的鬼子据点,并在下胡家集成立了抗日民主政府——自治乡,成为襄西县唯一一个公开挂牌办公的共产党领导下的政府。
八角庙和回龙观的鬼子上当受骗,却又因为兵力有限,只好吃了一个哑巴亏。消息传到钟祥县城鬼子旅团长那里,鬼子旅团长大怒,要枪毙八角庙和回龙观据点的鬼子官。鬼子参谋说:“将军阁下,我们丢失了下胡家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鬼子旅团长气咻咻地:“怎么讲?”
鬼子参谋:“下胡家集是共产党在襄西的老巢,皇军在那里建炮楼,朝不保夕。但同时襄西也是国民党的地盘,共产党在下胡家集公开挂牌设衙,国民党岂肯干休!只要我们袖手旁观,他们就一定会鹬蚌相争,我们做个渔翁又有何妨!”
鬼子旅团长恍然大悟:“哟西,下胡家集的,我的不要了,让他们鹬蚌相争去吧。”
“皖南事变”激起了海内外华人对国民党蒋介石的共同愤慨,同时,美、英等西方列强为了自己的在华利益,也希望国共合作,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迫于社会压力,1941年3月6日,蒋介石在国民参政会上不得不表示,以后不再进行剿共。蒋介石表了态,各地的国民党顽军,对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便也保持了相对的安静。
北山不是是非之地,但总有一些是非之人想在北山生出是非。共产党在下胡家集公开挂牌成立了自治乡,这让国民党钟祥县县长曾宪成很不乐意。为了抑制共产党的发展,曾宪成心生一计,委任张海如为顽军中队长,将北山地区划归他管辖,并拨了四十名顽军,让他去和独立营对掐。
张海如,叶云的亲姐夫,一个地主少爷,顽固的反共分子。他率部来到北山地区,又以北山主人翁的样子派粮派款,抓丁拉夫。他大会小会大肆宣扬:“我是国民政府委任的国军军官,我的命令就是国民政府的命令。我知道,你们一向依靠独立营为你们撑腰,但我告诉你们,独立营营长叶云是我的小舅子,他见了我也得乖乖的听我的话,你们就不要再想入非非,妄图抗粮抗税了。”
常言道,除了栎柴无好火,除了郎舅无好亲。张海如说叶云见了他也得乖乖地听话,这话是真是假不好说,但张海如是叶云的姐夫这倒是不争的事实。叶云为人善良,做事善解人意。像他这样的人,再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姐夫绝情绝义吧!所以,乡亲们大多心存疑虑,就是有一肚子怨气,也干忍着不好发泄。
段玉美知道了这件事,他找叶云了解情况,沟通思想:“叶云同志,你有没有想过,张海如不过是一个地主家的少爷,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国民党军官,管起北山的事来了呢?事情很明显,曾宪成是利用你们的郎舅关系给乡亲们下了一个套,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云:“我也一直没想明白,张海如怎么就突然走起了狗屎运,当了国民党军的军官,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曾宪成的一个阴谋。”
段玉美:“想明白了,你有什么打算?”
叶云:“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莫说是姐夫,就是亲哥哥,只要与人民为敌,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
段玉美:“好,毕竟你们是郎舅,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尽管开口。”
叶云:“不用,曾宪成不是想利用我跟张海如的郎舅亲情来离间乡亲们跟我们的关系吗,我就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好好地看一看我叶云到底是什么人。”
叶云安排好了一切,就约张海如见面。张海如是地主家的少爷,站在地主阶级的立场上虽然是个顽固的反共分子,却是一个十足的草包。他带着手下的土顽耀武扬威的来跟叶云见面,想耍耍威风。
叶云说:“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北山有抗日民主政府,你赶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张海如急了:“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国民政府正式委任的军官,奉命在这里执行公务,怎么是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叶云:“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首先要问问乡亲们是不是拥护你,如果不受大家的拥护,你就是大家的敌人。”
张海如:“我就是要在这里履行自己的职责,你敢把我怎么样?”
叶云大喝:“来人,把他们的枪缴了,谁敢反抗,就地正法!”
根据叶云的事先安排,张海如一到,独立营就将他们包围了。张海如手下的土顽们见势不妙,只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张海如被独立营的战士往外哄赶,他一边挣扎,一边高叫:“叶云,你六亲不认,竟敢缴我的枪,我跟你没完。”
乡亲们见叶云亲自带人缴了张海如的枪,将其驱逐出了北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们从叶云的身上进一步看到了共产党人为了人民的利益,大义灭亲的高尚风格,大家的心跟共产党贴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