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饥寒交迫的穷人们基本上都收到了抗日民主政府的捐粮捐款,缺种缺款的农民们,种、款也基本得到了保障。许多家庭因为男人们参军上了抗日前线,生产上有困难,各级各地的党组织便组织了代耕队、串工队,帮助军、烈属和困难家庭完成生产,又组织医疗组下乡巡诊,义务看病,免费发药。这一切让大家心里踏实,倍感温暖。尤其是那些不了解共产党的外地流民,感受到共产党人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后,更是感激涕零,把党组织当成了他们的依靠。
仅仅半个月时间,在全县民众的共同努力下,南山地区开挖、疏通了引水主干渠三十五公里,各种排涝、分流沟渠不计其数。
孔艾感慨地说:“前几年,国民党县政府也曾说过要兴修水利,派一名科长带了几千块大洋,虚张声势了一个多月,也只挖了一口干塘。现在,商贾乡绅们自愿捐款,老百姓们自愿义务劳动,短短半个月就让南山的水利面貌为之一新。唉,两党相比,有天壤之别啊!”
随后,在抗日民主政府的统筹下,根据实际情况,或乡或村集中下种育苗,再一次为春播满种创造了良好的开端。
杨筱震在万人总结大会上高度肯定了商贾乡绅的慷慨解囊,赞扬了广大民众团结一心战胜困难的可贵精神,最后说:“各位社会贤达,各位乡绅,各位乡亲们,我们的问题是暂时解决了,但我们的子弟兵现在却仍然饿着肚子。他们吃光了南山的野菜,吃光了可供食用的树皮,饿的走路都打晃了。他们中间有我们的儿子、丈夫、兄弟或父亲,为了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我恳请大家每天每家节约一把米,支持一下我们的子弟兵吧!”
有人高呼:“每天节约一把米,支援抗日子弟兵!”
南山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节约援军热潮,甚至感动了许多商贾乡绅再一次主动捐献。物极必反,是鬼子对南山的封锁,才激发了大家的友爱之心,是鬼子对南山的封锁,才使大家化解矛盾,站到了团结一致共同抗日的同一条战壕里。
南山在开展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自救运动,北山的形势恶劣,但党组织并没有放松这项工作。坚委会议上,叶云说:“刚才,交通员把南山的情况向大家作了汇报,我觉得北山应该向南山学习。但北山与南山的情况明显不同,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看我们该具体怎么做?”
张明祖说:“有国民党顽固派制肘,组织民众开沟挖渠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号召地主商贾们一亩地一斗粮,或捐或借的事情是可行的。只要我们的工作到位了,我相信顽固不化的绝对只是少数人。”
王子才:“我赞成张明祖同志的意见,对那些少数的顽固派,必要时,我们可以采取断然措施。否则,秋天没有粮食的北山,一定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情景。”
坚委们人人发言,献计献策,最后以独立营的名义,在北山各乡、保贴出了通告:北山的乡绅商贾们,北山因内有天灾,外有日寇封锁,致使乡亲们无粮无款无种,春耕难以进行,生活水深火热。为了开展生产自救,打破日寇的封锁,将抗战进行到底,我们迫切希望你们能向南山的乡绅商贾们学习,一亩地一斗谷,一店铺一两银,或捐或借,携手齐心,共度难关。凡能为民分忧者,均以对抗战有功者视之。反之,则是日寇帮凶,北山人民共诛之。
曾宪成接到了手下的报告,冷笑道:“共产党笼络穷鬼们的手段真是到家了。开展生产自救?穷鬼们饿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死光了,反倒省去了我们的许多事!他们能贴通告,我们也能贴通告。告诉各区各乡,谁敢听信共产党的宣传,向穷鬼们借粮借款,谁就是反政府分子。非常时期,谁敢反对政府,杀他全家,没收一切财产!”
下胡家集乡,钱希沛被镇压后,曾宪成又委任了第二任乡长——丁海宴,并配备了土顽一个排,镇守下胡家集。曾宪成的通告贴出后,他召集那些地主商贾们开会,说:“国民政府正在全面清共,共产党已是秋后的蚂蚱,蹦不到几天了。所以,曾司令明确指示,在这消灭共产党的最后时刻,谁敢听信共产党那一套,谁就是反政府分子。对于反政府分子,曾司令会怎样处理,相信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
季节不等人,独立营的通告贴出后,叶云、张明祖、王子才等人便分头到各乡、保做那些地主老财们的工作,但那些地主老财们无不叫苦连天。甲说:我是坚决支持共产党开展生产自救的,不然的话,秋天无收,岂不是害人也害了自己!但丁海宴派了密探在监视着我们,谁捐一粒粮食,谁的全家就要人头落地,这个风险我实在不敢冒。乙说:捐粮是瞒不住的事情,曾宪成和丁海宴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你们要我们捐粮捐款没关系,但你们总得保证我们的安全吧!
为了解除地主商贾们的后顾之忧,同时,争取丁海宴保持中立也是统战工作的需要,叶云便以独立营的名义给丁海宴写了一封信,劝丁海宴以民族大义为重,对北山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与北山人民为敌。然后让一名保长,把信送给了丁海宴。
丁海宴收到了叶云的劝告信,狞笑着对送信的保长说:“行啊,叶云让你给我送来了劝告信,肯定还盼望着我给他回信。来人啦,给我把这个反政府分子往死里打!”
送信的保长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丁海宴说:“明天你就去见叶云,告诉叶云,你就是我给他的回信!”
丁海宴赤裸裸的向独立营挑战了,独立营被迫应战。叶云跟张明祖、王子才等人商议:“丁海宴不除,那些地主商贾们就不敢动。只是丁海宴基本上呆在乡公所里不出门,出门就带着那一个排的土顽,我们急切之间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但季节不等人,如果错过了春耕季节,我们就没法向组织交待,没法向乡亲们交待。”
王子才:“丁海宴肯定就是这样想的,他躲在家里不出门,我们就奈何不了他。我们奈何不了他,那些地主商贾们就不敢动,只要影响了春耕,他就算打败了我们。”
张明祖:“他这是白日做梦。他不出门,我们就在乡公所和他的家里蹲守,狙杀他。我不相信,他一个大活人,就不走出大门半步。”
叶云斩钉截铁:“说得对,就这么定了。”
第三天,一声枪响,丁海宴被独立营狙杀在了他家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