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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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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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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除地霸

游家集坐落在长滩埠以北,是南山内一个比较热闹的集镇。1941年秋,日本鬼子企图吞食南山,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放鹰台建了一个炮楼,但英雄的南山人民岂能容忍鬼子在自己的身边钉上一颗钉子,他们用打冷枪,捕捉零散出来活动的鬼子兵为手段,不到半年就让鬼子损兵折将了二十多人。鬼子官吃不住劲了,一再向上峰哀求,最后撤出了游家集,废弃的那个炮楼就被当地群众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

鬼子没来之前,游家集有国民党的乡公所,他们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人们惹不起躲得起,只好敬而远之;鬼子来了之后,国民党的乡公所就成了鬼子的汉奸维持会,他们狼狈为奸,有恃无恐,视人命如草芥;鬼子一走,汉奸维持会就又成了国民党的乡公所,他们又狐假虎威,无恶不作,残忍的兽行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人还是那些人,房子还是那些房子,共产党为了统战,维护国共合作,还真拿他们不好办。

一天,街上匆匆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中等身材,结结实实,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时,从离中年男人不远的一家赌场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游家集国民党保安队队长黄楚英。黄楚英因为输光了钱,又不甘心罢手,便来到外面想找人讹诈,看不能不能先把自己的棺材钱弄到手,再进去试试手气。

黄楚英看见了行色匆匆的中年男人,立即吆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中年男人随口回答:“我就是当地人,要到前面长滩埠去走亲戚。”

黄楚英:“胡说,当地人?我怎么不认识你?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倒像是个汉奸探子。”

中年男人:“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死人的!”

黄楚英输光了钱,来到外面的目的就是想找人讹诈点棺材钱再回赌场翻本,见中年男人一副还算讲究的打扮,又听说他是去走亲戚,便认定他身上有钱,不问青红皂白,掏出手枪对着中年男人就是一枪:“老子说你是汉奸的探子你就是汉奸的探子,还敢跟老子嘴硬!”然后弯下腰去,从他身上搜出了几块大洋。

枪声惊动了许多人走出门来观看,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偏矮青年叫毛翔,公开身份是游家集街上的一个小老板,经营着粮店、染坊、杂货店,真实身份是中共京钟县委地下联络站站长。他走到中年男人跟前一看,认识:京钟县委秘密交通员,老魏。于是,他强压着自己的愤怒,假装无事般地问黄楚英:“黄队长,这是个什么人?”

因为毛翔是个有钱人,所以,黄楚英回答的比较客气:“是个汉奸探子。”

毛翔:“有证据吗?”

黄楚英不屑地撇了撇嘴:“老子说他是汉奸,他就是汉奸!毛老板,我还有事要办,麻烦你找人把他拖到野外埋了吧。”说完,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进屋赌博去了。

交通员老魏还没有断气,等毛翔把他弄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后,他才拼尽最后的一口气,说:“快通知县委,周良玉同意接受我们改编了。”言讫身亡。

黄楚英实在太嚣张了,此人不除,不但老魏死不是瞑目,指不定以后还出弄出什么乱子。于是。毛翔跟另外两名同志商量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立即除掉黄楚英。

黄楚英的保安队有二十人,平时出门,总是带着三四个保镖,要除掉他,只能智取。于是,毛翔按计划到赌场来约黄楚英晚上到自己家里打麻将:“怎么样黄队长,手运冲天吧!”

黄楚英灰头土脸:“别提了,连棺材本都输了。”

毛翔:“哎哟,我本来还准备约你晚上到我家里去玩,这种手气还是算了。”

毛翔牌技差,十打九输,而且码子大,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跟他打牌,就等于钱在向自己招手。所以,黄楚英听了,连忙说:“别呀,手运差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认了,晚上陪你玩。”

毛翔快乐地笑道:“行,那就把弟兄们一起带上吧,晚上不管输赢,我在八仙居酒馆请大家霄夜。”

晚上,黄楚英在毛翔家里果然赢了,而且不少。毛翔也没有食言,把黄楚英和他的几个保镖一起引到八仙居,好好地点了一桌菜。

看着满桌子的菜,黄楚英喊来老板,很不高兴:“老板,你不知道老子爱喝猪肝汤吗?为什么没有猪肝汤!”

毛翔连连表示歉意:“忘了忘了,是我没点。”

黄楚英:“这事跟你没关系,老子经常在这照顾他的生意,你就是不点,他送一碗汤给老子怎么了!”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几个人的肚子都饿空了,见了丰盛的酒席哪还客气,一个个像饿牢里放出来的饿死鬼,海吃海喝,不一会儿全都喝得七晕八倒了。黄楚英喝得双腿发软,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说:“妈的,肚子不舒服,到茅坑去一下。”说完自己走了,这一去半个小时也没有回来。

一个保镖心下疑惑:“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拉好?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听他在外面杀猪般地嚎叫:“不好了,黄队长叫人打死了!”

几个人听了,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来到茅坑,见黄楚英的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一根铁棍扔在旁边,显然就是凶器。

毋庸置疑,黄楚英就是毛翔安排地下党的同志打死的。一、因为黄楚英身材高大,一身蛮力,要用鈍器打死他很不容易。所以,毛翔这才把他拉到八仙居,先把他灌晕乎了才下手;二、毛翔非常清楚黄楚英爱喝猪肝汤的习惯,他故意不点猪肝汤而让黄楚英自己要,目的就是他要的汤,大家不好分享,只能让他吃独食,而文章恰恰就在这碗汤里,毛翔安排的人要在里面下巴豆,从而既能将他和保镖分开,也不让保镖对毛翔产生怀疑。这群蠢货们怎么知道黄楚英自己要的那碗猪肝汤里会有人下了巴豆呢!

保安队副队长一直跟黄楚英有矛盾,黄楚英一死,他立即就自封了队长。所以,很多人都认为黄楚英之死是保安队副队长暗中找人干的。在那个混乱的时代,黄楚英之死就像大街上死了一只老鼠,人们除了拍手称快外,谁也不过问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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