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的党组织暂时瘫痪了,一部分党员、农会骨干逃到了武汉,还有一部分仍然隐匿在当地。在张华的建议下,董必武将钟祥藉的党员、农会骨干统筹起来,有计划的集中、派遣回钟祥开展恢复工作。
谢香亭被董必武从叶挺独立团调了出来,安排他和在省“农会农民武装培训学习班”学习的武志靖一起,返回钟祥,开展恢复工作。此时,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陈独秀对汪精卫主持的国民政府还抱有希望,面对反动分子的血腥屠杀,仍顽固坚持共产党人不能采用以暴制暴的过激行为,所以,在谢香亭、武志靖即将返回钟祥的时候,董必武对他们明确指示道:一、要明确党的任务,是联合国民党左派,反对国民党右派,要深入农村,依靠农民,实行土地革命;二、要保持清醒头脑,善于思考,准备应付突发事件;三、政策和策略特别重要,原则要坚持,方法要灵活,秘密与合法相结合。武装斗争与非武装斗争,要运用适宜。最后特别强调:做恢复发动工作,以秘密活动为主,在环境许可时,可以用省党部、省总工会、省农会特派员的身份出现,重建钟祥县党部、县农会、县总工会等。
1927年7月12日,面对日益恶化的社会形势,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不得不进行改组,总书记陈独秀因其极端的右倾主义思想,致使中国共产党面临着亡党的危险,被共产国际免去了总书记一职。
严斌接到省委通知,要他立即到武汉有新的工作安排。严子汉为他送行,甚是恋恋不舍。严斌:“子汉叔,实不相瞒,据可靠消息,汪精卫主持的武汉国民政府可能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国共分家,已成必然。鄂西特委班子本来就没有配齐,我再一走,千均重担就落到你一个人的身上了。”
“五·二八”惨案后,钟祥县委瘫痪,北山这个角落却因为乡亲们众志成城,又有严子汉刚刚组建的自卫总队为后盾,所以,反动分子们没敢轻举妄动。虽然截止目前,北山看起来还算平静,但反动分子们虎视眈眈,这种平静绝对不会维持很久。严子汉忧心忡忡请求严斌:“你到了武汉,一定要及时向省委反映,北山的形势很危险,请省委早点派干练的领导到这里来主持大局。否则,我怕北山也会出大事。”
严斌:“你放心,北山的情况,其实我比你的心里还着急。”
严斌就这样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家乡,离开了他为之奋斗魂牵梦萦的北山。他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化装成一个蓬头垢面的农民,在严子汉的目送下,在七月的太阳的映照下,他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向前!
严斌走后没几天,即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众叛亲离,最后在蒋介石的威逼引诱下,他卑躬屈膝,同意将国民党的第一把交椅让给蒋介石,自己甘坐第二把,实行了“宁汉合流”。至此,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运动宣布失败了。
王恕堂“暂理”了两月县政,大肆捕杀共产党人,并大搞株连,敲诈勒索,随意杀人,真是威风到了极点。
这天,李泽敷和梁鑫田来找他,说:“王会长,你答应给兄弟们的赏钱,已经两个月了,该兑现了吧?”
王恕堂说:“你们不是不知道,从县城里捞的这点钱,仅够我们日常开支,从下面区乡征收,一时又收不上来,所以,你让兄弟们还是耐心等等吧。”
李泽敷脸色很难看:“王会长,你给兄弟们表态时,可没说这笔赏钱由县府负责呀!”
王恕堂一怔:“那你什么意思?要我个人出?”
梁鑫田早就不耐烦了:“王恕堂,明明你对大家说,只要跟着你起事,兄弟们每人二十块大洋,头目们每人五十块大洋。阵亡一位兄弟,抚恤一百块大洋,阵亡一位头目,抚恤三百块大洋。这笔钱不该你出,你说该谁出?”
王恕堂急了:“我们说好是共谋前程,你们怎么硬要我一个人出这笔钱呢?”
李泽敷大怒:“王恕堂,你个狗娘养的!如今兄弟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领这笔赏金,你却想赖账,拿老子当猴耍,找死呀!”
梁鑫田掏出手枪,顶着王恕堂:“想玩老子,还轮不到你!”
王恕堂没想到李泽敷和梁鑫田说翻脸就翻脸,只好说:“行,这笔钱我个人出了,这总行了吧?说吧,需要多少钱?”
梁鑫田:“我们粗算了一下,总共需要二十万块大洋。”
王恕堂惊得跳了起来:“二十万块大洋,你们是怎么算的账呀?”
梁鑫田和李泽敷便说参加暴乱有多少会徒,多少头目,阵亡了多少会徒,阵亡了多少头目等等,最后讽刺王恕堂:“扳起你的指头算一算,二十万块大洋我们说多了吗!”
王恕堂又气又急,头上青筋暴凸:“诈骗,你们这是诈骗!二十万块大洋,没门,我一分也没有。”
李泽敷嘿嘿地干笑:“王恕堂,不给钱,兄弟们谁会给你卖命?不给钱,我们凭什么要推你为首?不给钱,我们凭什么要把你从县党部魏坤山那里捞出来?你也不拉脬稀屎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省省吧,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抄你的家,剥你的皮,然后把你是怎么对付那些泥腿子的办法再用来对付你的老婆孩子。”
王恕堂当初为了激励那些会徒,信口开河也没想想后果,现在该来兑现自己说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二十万块现大洋。最后,李泽敷、梁鑫田抄了他的家,没收了他的一切财产,并将他们全家赶到了大街上。王恕堂羞愧难当,绝望之下用一根强子将自己吊死在了一棵歪脖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