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迅速消灭南山游击队,免去在谈判桌上的麻烦,国民党军又派出了一个特务营,以连为单位,分三股在南山内进行搜剿。为了密切配合,相互呼应,每个连还配备了报话机,若不是山中没有大路,肯定还会配备汽车,其狼子野心,煞是惊人。
国民党军中不乏有侦察的高手,武器配备,士兵作战技能均优于游击队。但他们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战斗的决定因素在于人,老百姓都向着共产党,游击队在南山就像鱼儿在大海,而他们视老百姓如草芥,在南山中像聋子瞎子,怎么可能找的到游击队呢!今天有情报说游击队在东,明天有情报说游击队在西,奔来赶去,就是连游击队的半个人影也看不见。
韓二水的特务队补充了一些国民党兵后,编进了这个特务营,韓二水被任命为一个连的连长,率领一股国民党军独立行动。他深知仅靠寻找的方式来消灭游击队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激将游击队出来跟自己拼命。所以,他回到过去曾经住过的一个庄子,杀害了游击队员游一龙的全家。
游一龙得知噩耗,痛不欲生。卢祥瑞怕他感情用事,私自跑下山去找韓二水拼命,就主动找他谈心,开导说:“一龙,韓二水这么做,无非是想激怒游击队或你去找他们拼命,然后他们设套将我们一网打尽。你要真心想为家人报仇,就必须把这笔血债先埋藏在心里,等待机会。否则,你不但大仇难报,还会让你的家人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游一龙说:“这个道理我懂。这笔血债我也已经刻在心里了。”
卢祥瑞:“好,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大家就放心了。敌人现在急于要找我们决战,我们偏偏不跟他们照面。我敢保证,只要他们不离开南山,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为你报仇。”
游一龙哽咽着点了点头:“队长,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卢祥瑞:“我和沈副队长,罗副指导员商量过了,决定成立三个三人侦察小组,负责针对三股敌人的情报工作。由你担任一个小组的组长,专门盯着韓二水这股敌人,不知你能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游一龙:“请领导们放心,我不会感情用事,坚决完成任务。”
虽然卢祥瑞不想扩大游击队,但有些情况他无法回避,有些人也无法拒绝,所以,游击队已经发展到八十三人。武器装备在当时的情况下也算先进,除了一色的中正式步枪外,还有三挺机枪和两门小炮,拼实力,他不惧怕任何一股敌人。只要时机成熟,他倒想和其中的一股好好较量一下。
韓二水杀了游一龙的家人,高度戒备了半个月,见游击队毫无动静,情知自己的这点雕虫小技在游击队的面前没有用,便又把那威逼、恫吓、重金悬赏的老一套在老百姓中间使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一个多月过去了,三股敌人初进南山的那种气势已大打折扣,加上进入严冬,呼啸的北风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冻成一根冰棒,所以,大部分敌军已产生了厌战情绪。同时,他们也看清了一个铁的事实:剿灭南山游击队,根本不可能。但他们既不敢擅自撤兵,也不敢挤在一起怕上峰追责,便摆个三角搜剿的架式,基本上是上午九点以后才出门,在外面磨蹭到下午三四点就草草收兵,有的在联络时相互欺骗,为了夸大自己的行动,明明搜索到了甲地,偏偏要说搜索到了乙地。大家都是一个想法:拖过了今年,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卢祥瑞终于等到了与韓二水决战的机会。他作战前动员,风趣地说:“三股敌人现在完全放弃了还想找我们决战的思想。但是,他们放弃了,我们却不会放弃。大家说,这一个多月来,我们被他们追着跑的这口气,要不要出?”
大家异口同声:“坚决要出。”
卢祥瑞:“好,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不过,三股敌人抱得很紧,战斗的第一枪必须干掉他们的报话兵,切断他们的联络。否则,他们一路挨打,两路及时救援,我们就会事倍功半,甚至被他们缠住脱不了身,从而造成恶果。”
沈文卿笑道:“你是出了名的神枪,除了你,谁敢开这第一枪啊!”
卢祥瑞说:“那也不见得,现在的游击队里,神枪手可多着呢。我想问一问大家,有没有谁敢于开这第一枪?”
大家面面相觑。战士罗大刚说:“我特别想开这第一枪,就怕到时对不起同志们。”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卢祥瑞有意在战斗中培养战士们的自信心,第一枪打不准不要紧,只要盯住电话兵及时消灭就行了,便风趣地说:“能不能对得起大家,主要看你对大家有没有感情。这第一枪,敌人离我们不会超过六十米,这么近的距离,你不会放空枪吧!”
罗大刚说:“只有六十米呀!好,如果大家信得过我,这第一枪我开了。”
卢祥瑞:“好,就这么决定了,罗大刚的枪声不响,大家谁也不许开枪。”
严冬已把郁郁葱葱的群山刮得只剩一片荒凉,原野,一眼望去什么都无遮无掩,一只苍蝇都休想逃不过人们的眼睛。韓二水率领他的连队,由于视野开阔,有无危险一目了然,队伍就稀稀松松放心大胆的在山间走着,士兵们倒背着枪,缩着脖子,双手套在袖子里,俨然一副逃难流民的样子。
当走到一个地势平坦,看似没有任何危险的山坡前,突然一声枪响,韓二水身边的报话兵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见动弹一下。紧接着子弹伴着北风,分不清是风声还是枪声,只有士兵们一片一片的倒下,幸存者像炸了群的鸭子,“噗”的一声四散逃命。双方的兵力虽然误差了近一倍,但一个有备,出其不意。一个无心,措手不及,现代化的武器很快解决了兵力上的误差,此刻此景,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韓二水知道大事已去,急要趁乱逃跑,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大腿,他扑倒在地,被蜂拥而来的游击队员活捉了。
游一龙手握大刀,红着眼睛走到韓二水面前,问:“韓二水,你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兄弟姐妹?我是不是也该去杀了他们?”
韓二水面如死灰,知道今天必死无疑,遂紧闭了双眼,一言不发。卢祥瑞走了过来,轻蔑地说:“韓二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你天天找我,今天总算见到了。遗憾的是我们这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韓二水睁开死鱼眼,软软地问:“卢祥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马天成是共党分子吗?是不是你们共党的支部书记?”
卢祥瑞:“是,他的仇我们今天可以为他报了。”
韓二水轻轻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唉,我韓二水是个好侦探,却成不了一个军事家呀!你动手吧,我认命。”
卢祥瑞摆了摆手,早就忍不住了的游一龙上前一刀,砍下了韓二水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