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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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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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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哗变

蒋介石想独裁中国,曾宪成便想独裁钟祥。但钟祥有些地方,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于是,他派郭耀庭到京山县联络曹勖,说:“共产党是党国的心腹大患,也是您与我们曾司令的心腹大患。如今,南山成了他们的一个窝点,我们决不能让其坐大,须两县联手行动,趁早捣毁这个窝点,将其扼杀在萌芽中方为上策。”

曹勖虽然是曾宪成的妹夫,但年龄比曾宪成大,资格比曾宪成老,论官职是国民党湖北省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曾宪成的顶头上司。所以,曾宪成反宾为主来拉自己反共,让他很不高兴,听了郭耀庭的话,他就摆足了架子问:“你们曾司令有什么具体计划。”

郭耀庭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以致惹得曹勖很不高兴,便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曾司令说,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曹勖:“既然是一切听从我的安排,我要他来聒噪什么呀?”

曾宪成其实心里还有一层意思郭耀庭并不清楚,李宗仁与蒋介石一向面和心不和,排斥黄埔学生。曾宪成名义上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的学生,实际上跟蒋介石八竿子打不到一撇。他一个小小的县长要想飞黄腾达,除了需要用金钱开路,找关系直通李宗仁外,同时也需要表现出蔑视黄埔学生的样子,才能得到李宗仁的青睐。所以,尽管曹勖是他的亲妹夫,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要踩上曹勖一脚,借以向李宗仁表示自己的态度。

曹勖对曾宪成此举心如明镜,因而心里对曾宪成特别厌恶。他没好气地对郭耀庭说:“回去告诉你们曾司令,第三行政督察区下辖十个县,南山不过是小小一隅,该怎么办,还用不着他来教我。”

曹勖虽然从心底里厌恶曾宪成的卑鄙行为,但在反共的问题上,他还是很积极的。原京山县一区区长、第五战区第六游击纵队第八支队支队长刘辅珩虽然接受了新四军的改编,但曹勖对刘辅珩有知遇之恩,几个月来,曹勖也一直派人在游说刘辅珩重新回到自己的麾下来,并暗中分化瓦解刘辅珩的队伍。刘辅珩虽然嘴上没有明确答应曹勖,心里却开始有些摇摆不定。因为新四军没有军饷可发,而他的手下早先吃香的喝辣的,鱼肉百姓惯了,现在不但领不到军饷,还受新四军铁的纪律约束。这帮兵痞们哪里受得了这些,不但屡屡犯纪,还牵连到他数次受到上级的批评,让他心里十分憋屈。

曹勖派心腹赵贫找到刘辅珩,说:“以前是国共合作,故而曹司令对你的背叛行为忍而未发。现在蒋委员长又要全面清共,共产党也保不了你了。所以,你要想清楚,要么重新跟曹司令干,要么就与曹司令为敌。今天你必须给曹司令一个准话。”

刘辅珩:“这么说,曹司令要向新四军动手了?”

赵贫:“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了你也无妨。”

正说着,警卫连连长龚守利和几名部队主官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起向刘辅珩嚷道:“刘司令,反了吧,新四军我们实在干不下去了。”

刘辅珩看了看龚守利和几名虎视眈眈的军官,又看了看面色阴森的赵贫,心里陡然明白:由于自己态度暧昧,没有采取断然措施,致使曹勖釜底抽薪,利用赵贫收买了本部的主要军官,现在,赵贫就是在向自己下最后通牒,弄不好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于是,刘辅珩软软地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想怎么样?”

龚守利:“杀了我们这里的共产党,向曹司令表明我们的心迹!”

赵贫立即鼓掌叫好:“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动手迟了走漏了风声,只怕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我们。”

刘辅珩:“我劝你们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留一线好见面,大家还是好说好散吧。”

赵贫:“刘司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和他们以后好见面!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要有,那也是在战场上见。”随即撕下画皮,扭头命令那些军官:“现在我宣布,曹司令已任命我为本部副司令,协助刘司令将兄弟们平安带出去。为了能得到曹司令对大家的重新信任,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动手,否则,军法从事。”

新四军派到刘部的只有几名负责思想教育的政工干部,而且分散在各个连队,不用言喻,他们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没作任何反抗就让那些反动军官们给杀了。然后,在赵贫的统一指挥下,这些反动军官们挟持着刘辅珩,向南山外面叛逃。

活动在南山内的新四军挺进纵队第六团队,听说刘辅珩部发生哗变,立即发兵追赶,将他们包围在一个低洼地里,并展开政治攻势:“刘辅珩,只要你不当汉奸,何去何从,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走,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刘辅珩被人挟持,身不由已。同时,新四军对他不薄,现在反水,他也无颜面对新四军,就沉默不语。龚守利替他答话:“新四军的长官,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你们的纪律约束,既然你们尊重我们的选择,就请放我们走吧。”

新四军:“放你们走没关系,但你们必须把杀害我新四军干部的凶手交出来。”

刘辅珩听了,对挟持他的那些人叹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说新四军的那些干部杀不得,你们偏不听,现在新四军追上来了,只怕曹勖许给你们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到,就要到阎王那里去当差了。”

刘辅珩这么一说,龚守利有些急了,问赵贫:“你不是说曹司令会派兵来接应我们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半个人影!我们已经身陷绝境,再不来我们就完了呀!”

赵贫:“我哪里知道呀,反正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刘辅珩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国民党不是共产党,言而无信到今天你们还没看透呀!我刘辅珩原本想当个抗日英雄,就是死在抗日的战场上也算是为祖宗争了光,现在全完了,你们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梦想啊!”

龚守利又转向刘辅珩:“刘司令,我们听你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刘辅珩:“现在听我的还有用吗!要想活命,就必须按新四军说的办。”然后用眼瞟了一下赵贫:“把他交出去。”

赵贫突然凶相毕露,掏出手枪顶着刘辅珩,既是威胁刘辅珩,也是在扇动反动军官:“刘辅珩,我知道你心里还向着共产党,但共产党终究是匪,你不想兄弟们都跟着你终生为匪吧!”扭头对军官们:“兄弟们,共产党对待叛徒的态度是什么,想必你们比我还清楚,就算是我愿意为大家去死,但你们杀死了那些新四军干部,共产党未必能放过你们!所以,兵置死地而后生,我们只能跟新四军拼了。同时,大家对党国是不是忠心,对曹司令是不是忠心,就看你们现在的表现了。”

龚守利一看刘辅珩指望不上了,只好又附和赵贫:“兄弟们,我们跟新四军拼了!”

刘辅珩:“那就是在找死!”

赵贫用枪敲击着刘辅珩的脑袋:“要死,你也得给我们垫背!”

赵贫挟持刘辅珩,扇动反动军官组织突围。经过半小时激战,叛军绝大部分被歼,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赵贫和刘辅珩均死于乱枪之中。死里逃生的龚守利忿忿地说:“兄弟们,铁的事实告诉我们,我们都上了曹勖这个王八蛋的当。国民党军老子是不干了,新四军那里又回不去,大家各奔前程吧。”最后,侥幸突出了新四军包围的叛军,一部分散伙,一部分跑进天门县投靠日本鬼子,当了汉奸,没有一人回到曹勖手下当国民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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