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县委秘书长李廷璧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在钟祥县城狮子井街开了一个“小学生补习班”,畅通着全县党组织的联系。从长远的角度考虑,李廷璧又安排两个助手杨筱震和晏阴培到省立七中(钟祥兰台中学)当插班生,搞学生运动,在学生中发展党员,成立党小组。晏、杨二人不负所望,在学校很快团结了一批学生,并在李廷璧的授意下办起了《学生周刊》。
这期间,根据县委的决议,李廷璧代表县委,以“不要官、不要钱、不要家、不要命”的“四不要”精神为主旨,编写了五万多字的党员学习资料,为防暴露组织和读者的党员身份,经县委讨论通过后,该学习材料取名《瞎谈》,印刷成册,全县党员人手一册。
中原大战结束前,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在战场上大战,各种媒体也在文字上大战。因为战争胜负未分,所以,媒体管理的较松,李廷璧就撰写了《蒋阎冯之战》系列文章在《学生周刊》上刊登,抨击时政。中原大战以蒋介石的胜利而宣告结束,《蒋阎冯之战》有反蒋言论就被别有用心的人追究起来。
李廷璧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为了隐蔽好杨筱震和晏阴培,他对杨筱震说:“这个联络站已经暴露了,我今天就会撤走。以后敌人问起来,你就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必须要好好地隐蔽自己。”
杨筱震回到学校,就被人带到了警察局。警察局长问:“杨筱震,你主办的《学生周刊》,《蒋阎冯之战》的作者是谁?”
杨筱震如实回答:“是李廷璧。”
警察局长:“李廷璧是谁?”
杨筱震:“狮子井街上小学生补习班的老师。”
警察局长:“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刊登他的这些东西?”
杨筱震:“因为他曾经是我的老板,我不好意思拒绝他。”
警察局长听了,便派人去抓李廷璧,结果扑了空。因为案子还在调查中,杨筱震便暂时关在县大牢里。
却说杨筱震和罗保森在大牢里意外相遇,因为不知道彼此发生了什么事,都以为是敌人故意这样安排来试探自己的,所以,两人都心存忌讳。
杨筱震:“罗保董,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罗保森一副气愤的样子:“杨文炳那个王八蛋,他诬陷老子是共产党。我肏他祖宗,等老子出去了,饶不了他。”
杨筱震一听就明白了,罗保森和自己一样,都还没有暴露身份,便说:“这世道谁说得清楚呀?我只是个学生,就因为失误刊登了别人的一篇文章,就被关进来了。你说我冤不冤枉?”过一会儿,两人确定没有人在监视自己,杨筱震才小声与罗保森交换情况:“我的事情很简单,关几天就会被放出去,你是怎么回事?”
罗保森:“我们小组的杨保堂、杨文锦、杨贤录,因为听信了敌人的欺骗宣传,就自首叛变检举了我,不过我没承认。”
杨筱震:“你做得对,杨保堂、杨文锦、杨贤录和杨文炳都有裙带亲戚关系,你又屡次到县政府告杨文炳的状,他们这是在联合起来陷害你。”
罗保森:“我就是这么想的,明天受审的时候,我要反告杨文炳。”
杨筱震:“我估计,最迟后天我会被放出去,到时我会联络东桥的一些人,配合你的反告,一定要扳倒杨文炳这个王八蛋。”
果然不出杨筱震所料,第二天他就被放了出去。通过党组织的关系,他在东桥很快网络了一批人,到钟祥县城为罗保森喊冤。因为罗保森也是国民党钟祥县政府任命的乡保董,所以,国民党县政府还煞有其事的组织了专案组进行公开审案。
主审官:“杨文炳,罗保森,你们到底谁是原告?”
罗保森:“我是原告。”
杨文炳气急败坏,嚷道:“我是原告,他是共产党。”
罗保森针锋相对:“你胡说,你诬告陷害政府官员!”
主审官:“不许争吵。杨文炳,你先说,你有什么证据说罗保森是共产党?”
杨文炳:“现有投案自首的共党分子杨保堂、杨文锦、杨贤录,他们不仅能够证明罗保森是共产党员,还是一个支部书记。”
主审官:“传证人上庭。”问:“证人,你们能够证明罗保森是共产党分子吗?”
杨保堂:“我们三人都能证明他是共产党的支部书记。”
主审官:“证据?”
杨保堂:“因为他就是我们的直接上级。”
主审官:“罗保森,你可认罪?”
罗保森:“我不认罪,他们这是纯粹的诬陷。法官大人,我想请问证人,他们说我是他们的直接上级,除了他们自己,还有何人为证?”
主审官:“杨保堂等三人,你们跟原告杨文炳都有牵连,不能算数。除了你们三人,还有谁能证明。”
杨保堂:“没有了。因为我们支部,总共只有我们四人,他是书记,管我们三人。”
主审官:“可有物证?”
杨保堂:“没有。”
主审官:“你们是否通过罗保森,还认识其他共党分子?”
杨保堂:“不认识。”
主审官问杨文锦、杨贤录:“你们呢?有没有物证证明罗保森是共产分子?有没有通过罗保森认识其他共党分子?”
杨文锦、杨贤录异口同声:“没有。”
主审官:“杨文炳,你所提供的证人,证词不能采信。你还有什么证据?”
杨文炳有些慌乱:“他一贯包庇共党分子,就足以证明他是共党分子。”
主审官:“举例说明。”
杨文炳:“他所在的乡是我们东桥区的匪患重灾区,可我每次到该乡清共的时候,他总是横加阻拦,并多次到县政府诬告我。”
主审官:“罗保森,对此你怎么解释?”
罗保森:“请原告明确告诉大家,我包庇哪个共党分子了。”
主审官:“原告,请举例说明。”
杨文炳:“不用举例,他一贯如此。”
主审官不耐烦了:“杨文炳,你这是强词夺理,如果拿不出新的证据,本庭就要转换你们原被告的角色了。”
杨文炳傻了。
主审官:“罗保森,你告杨文炳什么?”
罗保森:“我告他草菅人命,结党营私陷害政府官员。”
主审官:“举例说明。”
罗保森:“有一次,他借着清共的名义,一次杀了两百多人,弄得民怨沸腾,极大的损害了政府的形象。”
主审官:“杨文炳,可有此事?”
杨文炳:“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这是蒋总司令的命令。”
罗保森:“不对,你拉大旗作虎皮,为了强占别人的老婆,就以共党分子为名杀了人家的男人,这也是蒋总司令的命令?”
杨保森:“你胡说!”
这时,听众席上,一个女人悲怆地喊道:“罗保董没有胡说,杨文炳就是一个畜生,他为了霸占我,我不从,他就杀了我男人,法官大人,街坊四邻都能为我作证呀!”
主审官:“杨文炳,你可知罪?”
杨文炳:“我、我。”木头样站在那里不动了。
罗保森:“为了维护政府形象,我三次上县政府状告杨文炳草菅人命,县长大人查实后,严厉的训斥了他。他怀恨在心,便勾结杨氏族人杨保堂、杨文锦、杨贤录,先私自残杀我,后又公然诬陷,请法官大人为我做主啊!”
罗保森被无罪释放。杨文炳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在社会各界的强烈呼吁下,他作为主犯,以诬告反坐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杨保堂、杨文锦、杨贤录作为协从,均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杨文炳被押下去的时候还一个劲的狂呼大叫:“罗保森就是共党分子,你们要相信我,千万不要被蒙蔽了呀!”
三个月后,杨文炳在监牢连病带气,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