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七和满癞子用麻袋装了王玺,沿一条崎岖小路,摸黑走了七、八里地,来到一片树林。
麻七背着麻袋,累得直喘粗气,就把麻袋一放,说,满癞子,歇歇吧,翻过山丘,就是火王庙了。
满癞子道,不歇了,夜长梦多,到庙里领赏要紧。我来背吧。说完,他弯腰去抱地面的麻袋,没想到王玺身子很沉,他打了个趔趄,就用腿狠狠踢了王玺一脚,嘴里骂咧开了,真是死鬼一样的。
满癞子话刚落音,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痛骂,“我看你两个才是,死到临头了!”两人不约而同转身看时,从大树上跳下个蒙面人,身材修长,手持长剑,一步步逼近。
满癞子吓得躲到麻七后面,全身发抖。麻七仗着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一脚踢向蒙面人。蒙面人快捷闪过,右腿一抬,踢在麻七脸上。麻七仰面倒地,痛得哇哇直叫。
满癞子拔腿开溜,蒙面人一个箭步抓住,从身上拿出根绳索,将两人捆住,用纸团塞了麻七的嘴,问满癞子道,一个开店子的,谋财害命,该当何罪?
满癞子面如死灰,跪地哀求,大侠饶命,小的该、该死,该死。
“火王庙在哪里?快说。”
“就在山背,还有两里地。”
“你们为什么要害他?”
“不关我事,是他,麻七,麻七干的…”
麻七见弟弟的窝囊样子,气得浑身发抖,但双手被捆在身后,只能干着急。
你不是个好东西,留下只会祸害无辜,我成全你上西天罢。蒙面人说完,长剑一挥,刺破了满癞子的脖颈,当场气绝身亡。吓得麻七叩头告饶。蒙面人说,你更可恶!又一剑杀了麻七。
除了两个恶徒,蒙面人想起麻袋里的王玺,急忙俯下身,把他从麻袋解救出来。此时,王玺已窒息得不省人事,脸色铁青。蒙面人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倒出一些药粉,扒开他的嘴巴,运气吹进去。
过了一会,王玺悠悠醒来,一睁开眼睛,“哇”地一声,从口中吐出许多黑水。
蒙面人一把按住,小声道,别做声。
王玺神志清醒,环顾树林四周,星光暗淡,没有月色,漆黑一片,心里已明白七、八分,不觉朝蒙面人跪身下去,连连磕头,恩人,请受我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蒙面人把他扶起,问他哪里人,为何遭小人陷害?
王玺便将自己前往长沙复仇的事细述一遍,对他的及时相救充满感激。他说,若非恩人,差点就一命归西!
蒙面人听罢,愤愤不平地说,洪希贵到处滥杀无辜,前不久杀了荣王一家子,惹得天怒人怨,荣王一辈子与人为善,救济过多少百姓哪,他都不放过。不知何故如今又杀了你的父母?
王玺听了蒙面人的话,很是意外,问,恩人怎么知道荣王遇害的事情?
蒙面人道,我也是无意间碰上的,江湖传言古墓秘笈在荣王手上,我前往打探,发现洪老鬼的阴谋,先用纸条向荣王府通风报信,后见高刚高林暗杀荣王,我还救出了他的管家。可惜他们一伙人多势众,未能救下荣王!
王玺更加惊异,兄台,你是?
蒙面人取下黑纱布,星光之下,细观之,大出意外,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国字脸,一字胡,肩宽腰窄,浓眉大眼透出一股英气,腰佩长剑,背着弓箭。
王玺愣了一会,轻声问少年的姓名。这一问,越发惊讶。你道少年是谁?竟是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
原来,李定国那天在岳阳楼遇到耒阳二侠,听说古墓秘笈在荣王手上,就赶往常德,刚巧遇到洪希贵的人血洗荣王府。他把杨毅救下后,又赶往南岳衡山,打听高文贵的下落,得知去福建了。李定国怅然若失,只好返回岳阳,准备回义军队伍。恰遇卖马回来的麻七。麻七喝得酒熏熏的,不断说着鬼话。他心下生疑,便尾追而去,在店子窗户下听到麻七与满癞子的对话。他本想在店中杀了两人,想到那是闹市,容易惊动别人,于是悄悄尾随到此,救下了王玺。
王玺听完,呆了半响,再三感谢,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李定国。李定国听说王玺是荣王之后,颇感意外。王玺之所以透露真实身份,完全是出于感恩,也相信李定国的为人。
李定国答应严守这个秘密。听说王玺遇到了李尚贤,他很高兴,就问如今表叔在哪?
王玺告诉他,李尚贤到福建追杀柳氏双魔去了。那些孩儿营走散的士兵,都在相思山。
李定国想起腰间布袋里有点干粮,便拿出来给王玺吃。王玺经过几个时辰折腾,肚子也饿了,毫不客气地吃起来。两人年纪相仿,惺惺相惜,越谈越投机。
王玺吃完了干粮,对李定国说,前几天我和张胜杨武四个哥哥义结金兰,兄台年长我半岁,若不嫌弃,我们也结为兄弟,如何?
李定国认真打量王玺,只见他气质高雅、风度翩翩,穿着朴素,看不出是王侯之家的公子,内心不由心生喜欢,嘴里却说,公子出身王室,身份高贵,我家世代务农,出身贫寒,与贤弟结为兄弟,岂不高攀了。
王玺苦笑,哥哥说这话就见外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如今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望了望满天繁星,极为伤感。
李定国倒也爽快,牵了王玺的手,两人朝东方三拜磕头,结为异性兄弟。定国年长王玺半岁为兄。
时已三更,万籁俱寂,蛙声阵阵,林中时有野兽出没,给人一种恐惧感。李定国和王玺决定去火王庙,杀了那帮可恶假和尚,为民除害,也为武林界铲除败类。
不多时,两人到了庙前,侧耳细听,里面乱哄哄的。深更半夜,不知道这帮假和尚在做什么勾当?李定国绕到院后门,纵身跃过围墙,见一小和尚正在地上撒尿,便从北后捂住小和尚的嘴,轻声喝道,不准做声,铁和尚在哪?
小和尚以为遇到鬼了,吓得魂不顾体,抖成一团,裤子也忘了穿,那黑黑的根儿抖得厉害,十分丑陋。
快说,不然,要了你的狗命。李定国松开手,一把拉起小和尚的裤子,剑尖抵住他的左胸。
小和尚吓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招出,今晚铁和尚带人抢来两个美女,为了庆祝,把刚买的小马宰了,一帮人吃喝到现在。铁和尚要两个女子陪酒,她们死不从命。铁和尚就把她们锁在房间,只等喝完再去快活快活。
李定国听完小和尚招供,骂了声“畜生”,从身上拿出绳子和布,捆绑了小和尚,塞住口,这才越墙出来,叫了在外守候的王玺,一同从前门入庙。
庙宇分为前后两栋,古香古色,倒也气派。两人悄悄潜入前殿,正中是一尊如来佛像,佛像下是香案和香炉,两边墙壁有十八个罗汉,高大挺立,威严壮观。两人慢慢朝里面摸去。走了二三十步,猛然听见右侧厢房隐隐约约有女人啼哭声。
李定国有身好轻功,跃上横梁,俯身一看,透过墙壁间隙,看见一间宽大的房子,靠左墙摆张桌子,还有一张木床。桌子上亮着桐油灯光,因为灯光暗淡,隙缝视线有限,看不清人。他猜测房子里关押的多半就是两个强抢来的民女。
李定国正想跳下屋去解救,却见一个胖和尚带着醉意,从后院往这边走来,后面还跟了四个青年和尚。王玺示意李定国不要下来,他悄悄躲在靠墙角暗处。胖和尚来到这间房子前,要一个手下打开铁门锁。门开后,胖和尚用手指着青年和尚道,给我好好把守,谁也不许进来,大爷先进去享受享受。青年和尚应声“是”,老老实实站立在铁门两边。
王玺发现他们手上都有一根铁棍,心底明白那个胖和尚就是铁和尚了。他不敢打草惊蛇,眼睁睁看见铁和尚进屋,屋里传来淫笑,宝贝呀,来呀。
两个女子在里面痛骂挣扎,眼看就要遭受色魔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