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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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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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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野菊》连载

第五十三章 关中神弹

王玺怀着沉重心情,带欧阳红到了重阳宫。果然是气势雄伟,金碧辉煌,深藏于山峦环抱、碧水流淇的谷中。房屋少说也有上千间。

欧阳红看着这么多宫殿,感慨说,佛教追求隐忍禅悟,超脱生死,道教讲究清静无为,修身养性,长生不老。儒家主张积极进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是谁能把三教合一,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境界了。

王玺笑了,我也有过这样想法呢。就说我义父吧,他原本是少林寺的,到武当山后,从佛教转为道教,而且都是修养很深。这说明佛教道教,有相通的地方。只是这相通之处在哪呢?我至今参不透,道不明。

欧阳红问,那哥哥觉得男人一生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王玺道,当然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了。

欧阳红说,这么说来,儒教比道教佛教高一个层次了。

王玺说,那也不是,各有所长吧。福建莆田有个叫林兆恩的,潜心研究儒佛道三教,创立了三一教,就是融三教思想为一体。三一教施行九序心法,运用气功为老百姓治病,深受群众拥护。可惜呀,后来被嘉靖皇帝视为邪教,给取缔了。

欧阳红骂道,这个老不死的,迷恋道术,成天想着长生不老,还把几个老道接到宫中,修玄炼丹,采集少女经血,荒唐之极!

两个人正议论着,来到宫内一处道场。只见很多道士在忙碌,画符的画符,念咒的念咒,炼丹的炼丹,练剑的练剑。王玺看见一个六十开外的老道,就上前打听十六道人的住所。老道摇头说,贫道只听说过十六道人的大名,不知道他住在哪里?随后,王玺又问了一些人,都说不知道。

看看太阳偏西,王玺只好和欧阳红下山,去找个住的地方。

欧阳红道,照哥哥这样找法,只怕是大海捞针。

王玺怅然若失道,我也是听江湖传言,十六道人躲在陕西,曾有人在华山附近看到过他。

欧阳红问,这个老道武功很高吗,非要跟他学,才能打败你的仇人?谁又和你家深仇大恨呢?

这……王玺欲言又止。他怎么能轻易暴露身世呢。想到千里迢迢赶来,十六道人找不着,将来深仇大恨如何能报?他有些失望。

两个人正说话,忽听有人大喊,你们两个站住!老子等候多时了。

王玺看时,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手拿大刀,站在大树下,身后还有十几个人。欧阳红有些惊恐地说,他就是石飞沙,武功不赖,哥哥小心点!

王玺若无其事地安慰她,别怕,有我呢。

石飞沙走近王玺,歪起脑壳问,小子,你打伤我的几个徒弟,坏了我的好事,亏我一路追赶,总算找到了你,今儿休想逃!说完,又一把将欧阳红抓住,满脸淫笑,我的宝贝心肝,我的美人儿,随我去吧。

欧阳红一掌过去,啪地一声,石飞沙未曾防备,打个趟趄,黑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石飞沙用手摸摸发痛的脸,大怒,不识抬举的贱人,来人,给我捆了她!

石飞沙手下徒弟蜂拥上来。欧阳红并不畏惧,柳眉倒竖,双掌相迎。王玺生怕姑娘受伤,拔剑相助,白光一闪,刺伤两个人。这些人赶紧退后。石飞沙挥刀来砍,王玺反手一招“雾里看花”,直朝他脑后刺去。石飞沙也非寻常之辈,听得后脑风响,敏捷躲过,大刀又砍向王玺的下身。

王玺拨地而起,躲过一刀,双脚猛地一压,踢了石飞沙后背一腿,把他踢出一丈多远。王玺挥剑朝身后一刺,正中一个偷袭匪徒胸部。石飞沙又冲杀过来。王玺顾及欧阳红,就改攻为守,剑光闪闪,保护着欧阳红。

石飞沙越发心狠,使出全力砍向王玺。刀剑相碰,电光闪闪,大刀震落于地。惊得石飞沙急急闪开。王玺剑尖所到之处,如雷电之闪,风声大作,呼呼直响,一连刺伤四五人,其余几个心惊胆颤,不敢应战。

一个骑马汉子过来,全身黝黑,五官奇异,满头红发,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他远远喊道,喂,大白天的,你们打什么架,给我停住,爷爷要过路。

这帮人看见汉子过来,个个抱头逃窜。石飞沙也慌忙捡起大刀,飞也似的跑了。怪人坐在马背,喊道,石头,你有本事别跑啊。

王玺和欧阳红走近怪人,上前行礼道谢。

红发汉子下马来,打量眼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问,你小子哪里的?何故与这帮人打斗?

王玺就自报了名字,又把欧阳红介绍了。

红发汉子听说王玺是武当派的,问他可认识白眉道长。王玺说正是他的师父。红发汉子啊了一声,说,那你得喊我师兄呢。

王玺奇怪地看着红发汉子,问,兄台是?

红发汉子说,我叫程华青,曾在武当山跟随白眉道长学剑两年。

王玺闻言,高兴地说,莫非你是神弹子?

程华青道,正是。

原来程华青曾在白眉道长手下学艺,能撒一种锐利的钢弹子,百发百中,威力无比,人称关中神弹。程华青云游四方,广结江湖武林英豪。三年前,他在江西奉新结交一位精通工艺的朋友,名叫宋应星,比他小五岁,两人一见如故。当时宋应星是分宜教谕,没事捣弄农作物的种养技术及火工技术,开办了一家火工作坊。程华青跟随一年多时间,又学会了一个绝活,能造火铳、土雷、土炮。

程华青的传奇经历,让王玺佩服不已。他说,我以前听师父提及过礼部尚书徐光启,此人精通农业科技、天文历法与西洋算术,与洋教士利玛窦友好。我曾想去京城拜访,后听闻他已病逝,成为一生憾事。想不到江西还有个宋应星,将来有机会,兄台不如引荐一下。

程华青爽快地答应了,又问他何以到了陕西。

王玺将被石飞沙追杀一事说了,又问石飞沙为何看见他就躲。

程华青说,我住在华山脚下的王家岭西村,石飞沙乃林中恶棍,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前不久还打伤我岳父,我狠狠教训了他,他因此对我又恨又怕。

欧阳红插话道,王家岭东村的王怀义是我姑父呀。

程华青听了,说道,王怀义大哥与我相熟,原来姑娘是他的侄女,倒未听他说过。

欧阳红说,我家已同姑父断绝往来十余年,不知他老人家如何?

程华青说,还好,健朗着呢。又说他正好赶路去王家岭,不如一起同行。

王玺和欧阳红很高兴。三个人结伴,往华山而去。一路交谈,王玺意外得知,程华青知道十六道人的住处,就在华山西南一处道观,与世隔绝,不爱和外界交往。王玺真是喜出望外。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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