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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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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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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野菊》连载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庆沦陷

牛金星见张献忠肯出兵相助,感激不已。他掏出一本泛黄线装书,送给张献忠,说是大顺军攻占北京后,从皇宫杂物中发现的宝书。

张献忠接过一手,书名《郁离子》,好多地方残破了。他不屑道,一本破书有啥用?随手丢给了李定国,你爱看书,给你吧。

李定国一看,书是破了点,却是刘伯温手写原稿,他如获至宝。

牛金星随孙可望的人马入陕后,李定国和龚完敬也赶往了重庆,传达张献忠的旨意。重庆除留下刘廷举部,其余七万人马撤到几百里外的万县一带,王复臣王自羽的两万水军也从重庆转移到万县,严防清兵从陕西、湖广进犯。

李定国考虑到重庆安全些,把健妇大队四百女兵也留下了。白文菊想跟他去前线,他没答应。

这样一来,重庆驻守兵力只有九千人,加上地方武装,也不到三万。远在贵州的南明总兵曾英闻讯,窃喜不已。恰巧此时,躲在桂林的洪希贵带了高刚投奔他。曾英立功心切,任命杨展、洪希贵为参将,率五万人马,悄悄进逼重庆。

刘廷举没有预料到曾英会杀来,火速修书两封,分别送往成都、万县,向张献忠和李定国求援。重庆知府龚完敬组织地方武装里兵助战。

四月八日,重庆外围的南川、江津、浮图关相继失守,参将谭嘉瑞牺牲。南明军疾奔重庆。重庆街头响起锣鸣,慌喊一团。龚完敬安排手下疏散居民,凡是老幼妇女一律出城投靠亲友,青壮年和少数不愿意走的老人妇女则留下,一起抵抗清兵进犯。

白文菊和吴小梅正在河边洗刷盔甲,闻听明军到了,拔脚跑回健妇队。她俩穿上铠甲,叫肖雪通知四个中队,迅速集合。等了好久,女兵们才到齐。白文菊迫不及待地说,快,曾英带明军来进攻,大家快跟我去南门,配合刘将军去拒敌!

女兵们纷纷拿起刀剑枪棍,赶到西门。重庆左面为合江,右面为泸江,是两江交汇之处,三面环水,唯有西门是陆地。

到了西门,才知道明军已围城,不少敌人竖云梯在强行登城墙。刘廷举带领几千战士,在猛烈还击。滚木、石头、弓箭,纷纷往城下抛射。城墙下,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敌人的尸体。城墙上,也阵亡不少战士。敌人越来越多,架起了二十多个云梯,而且有火炮和开花弹,守城力量明显不足。炮声隆隆,刘廷举跑来跑去,顾了这头没顾那头,喊得喉咙嘶哑了。

紧急关头,白文菊带领女兵们上城了。她们呐喊着,声如轰雷。倒把城下的明军吓了一跳。几个敌人眼看爬上城墙了,刚露出头,让白文菊一剑一个,挑落于地。其余女兵纷纷出击,两三个对付一个,扔石头砖块,推到云梯,压住敌人不许登上城墙。

白文菊发现战士们没有石头滚木了,带女兵们去拆民房的砖。很快,转头源源不断运上城墙。经过两个时辰的战斗,打退了敌人的首轮进攻。

与此同时,重庆另外三条城门,也遭到曾英部强攻。他们乘船来到城墙下,架云梯登城。龚完敬组织里兵及城中老百姓,打退敌人一次次进攻。

刘廷举在西门一处民房和将领们商量御敌方案,士兵送来一封信,说是曾英派人用箭射来的。刘廷举一看,是封劝降书。限他在三个时辰内投降,否则,城破后屠城。刘廷举很清楚,以勉强两万兵力对付五万敌人,显然不是对手,而援兵至少要两天后才能到。他决定来个缓兵之计,回信给曾英,说投降一事容许他考虑一天。曾英马上回复,限十个时辰。刘廷举利用这个间隙,组织军民搬运石头、砖块、石灰等守城之物,全部运到城墙上,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等待援军。他要求战士们,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谁也不能投降!谁说半个降字,立即处斩!

转眼到了次日黄昏,最后的时限到了。明兵不见动静。白文菊随刘廷举站在城墙上,凝望东北方向说,不知道李定国收到求救信了吗?刘廷举说,应该到了,估计此刻已发兵了,再坚持到明天这个时候,就有救了。

两个人正说着,发现敌人在往南门调动士兵。刘廷举看下城防图,说,看来曾英是想改南门主攻了。他问南门有多少兵力在守城?士兵说有五千人马。刘廷举眉头一皱,道,太少了。

白文菊自告奋勇,说,我带健妇队去南门支援!

刘廷举犹豫了一下,他不忍心女兵参战,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咬咬牙,说,好,你要女兵们小心点,万一城破,或者我牺牲了,想办法突围出去。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定国兄弟交代?!

白文菊自信地说,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白文菊带领女兵赶往南门。负责南门的是副将王国勋。他受伤了,一身血迹。见了白文菊,心头稍微放心。他说,我担心敌人今晚会选择从这里强攻。白文菊说,应该不会,水路主攻比陆路更难,曾英不会冒险的。王国勋说,但愿如此。

到了夜晚,南门的敌人果然增多不少,估计有两万,杨展、洪希贵都调到南门来了。城墙下,敌人集中了四百多艘战船。到了半夜三更,曾英发起总攻命令,集中火力,南北夹击,水路齐攻。王国勋沉着迎战,带领战士们奋力还击。

白文菊、吴小梅率女兵们也冒着枪林弹雨抵抗。一个敌人上来,嚎叫举刀扑来,肖雪和玲子抬起块大石头狠狠砸到他头上,敌人惨叫一声,跌落于城墙下。白文菊夸她俩真勇敢。

龚完敬率领两千里兵赶到。他说,刘将军知道这边吃紧,要他来支援的。王国勋担忧地说,兵力大都转移到南门,西门怎么办?龚完敬说,西门敌人火力不强,不碍事。有了援兵,战士们志气大振,从三更一直打到四更。天快亮了,敌人停止了进攻。

与此同时,在西门,敌人越来越多,城外大营连成了一片,他们掠来的乡民打头阵,抵挡箭矢炮火。还逼迫十几个上身裸露的妇女作为盾牌,士兵躲在后面步步进逼。他们逼着乡民挖城打洞,想炸开城墙。刘廷举大惊,原来曾英在声东击西,故意造成选择南门强攻的假象。他指挥战士们,用石灰、铜水往下泼,将明军赶退,投放巨石大木头,将洞堵上。

很快,石头、砖块、滚木都耗光了,明军爬上城头。战士们与他们近身肉搏。曾英发现了刘廷举,朝士兵喊道,你们给我抓活的,抓到了赏银子一千两。

一百多个士兵涌向刘廷举。他挥刀奋力砍杀,砍刀十几个。曾英瞅准时机,偷偷放箭,刘廷举右手臂中了一箭,大刀铛地掉地,他左手抽出把短剑,以死相拼,明军一阵乱砍,把他活生生砍死。其余战士,四溃而散。

此时,在南门,曾英又发起了新一轮进攻,虽然兵力不多,但攻势依然猛烈。城墙上,到处是大西军战士尸体,还牺牲了一百多个女兵。

王国勋看到很多老百姓惊慌失措由西门方向涌来,知道西门失守。他对白文菊说,你赶紧带领女兵突围吧,这里我顶着!白文菊说,不行,我不能走。龚完敬说,白队长,清兵都是狼,你们是女人,快走吧。

白文菊一想,也对,不能苦了姐妹们,就要吴小梅带领女兵跟龚完敬突围。吴小梅不肯,白文菊火了,这是命令,快跑!吴小梅,只得带领女兵们往北门突围。

越来越多的敌人登上了城墙,高刚上来了。他看见很多女兵在撤离,叫道,大家杀啊,这些女有谁抢了归谁。

王国勋带领战士把敌人堵在城墙,保护女兵们突围。白文菊见肖雪还在身后,问她为何不走,肖雪坚决地说,我哪怕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说完,冲入敌群,同敌人殊死搏斗,女兵们伤亡惨重。

还是有几十个跑得慢的女兵让敌人抓住了。白文菊挥剑就刺,拼命救人。高刚发现了吴小梅,真是冤家路窄,急忙追赶。吴小梅为了掩护女战士,只好接招。可她哪里是高刚的对手,几十招下来,她渐渐气力不支,香汗淋漓。玲子没有武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儿。

危急时刻,白文菊和肖雪赶来相助,拦住高刚,要吴小梅带玲子快走,吴小梅从口袋掏出包石灰一撒,趁乱跃起,接连砍倒几个明军士兵,拉起玲子消失在晨雾中。石灰让明军士兵眼睛受伤,也让白文菊的眼睛一下子模糊起来。她伸手揉,揉得眼泪直流。

洪希贵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小头目。他看到白文菊,就命令士兵抓活的,说是李定国的婆娘。

王国勋见状,拦住洪希贵,两个人就对打起来。王国勋武功也不懒,和洪希贵拼杀五十多招,不分胜负。洪希贵突然变换招式,使出了毒掌。掌掌带风,风中带毒,击向王国勋的要害穴位。王国勋拼尽力气,也挽救不了败局,很快就中了一掌,口吐鲜血,晕倒于地。

白文菊赶来相救。洪希贵见白文菊上来,淫笑道,美人儿,投降吧。白文菊骂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一剑砍向洪希贵的死穴。

洪希贵避开,心想,这娘们功夫真不赖。他不敢轻敌,对打起来。

论武功,两人不相上下,但白文菊一日一夜未吃东西,体力明显不支。两人斗了七八十个回合,白文菊有些吃力,处于下风。这时,她听到一声惨叫,反身一看,高刚把肖雪打伤在地。那些前去相救的战士,倒下五六个。再看王国勋,摇摇晃晃起身。白文菊愈发心急。

洪希贵趁白文菊一分神,一招猛虎掏心,她只觉眼前一黑,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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