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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外山坡上，成百上千老百姓和大西军战士正在忙碌，挑土、抬石、凿石，个个忙得满头大汗。还有个石灰窑，一群师傅在烧石灰。他们在加固、加高城墙。
河边，王玺陪着白文选上船，观看水兵训练。武昌一战，大西军缴获大船三百多艘，又添造了大批舟舰，招募了一批水兵，由白文选负责，在河面加紧训练，准备下个月攻打汉阳。
水军喊着响亮的口号，在认真操练。王玺对白文选说，有了水军，镇守武昌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白文选说，水军初建，战斗力弱，战船、兵力，远远不够，以后，我们还要南下岳阳、长沙，甚至到四川、江西，只要是有大江河的城镇，都需要水军的。
王玺点点头，说，我听说洞庭湖有个王忠，盘踞二三十年了，手下水军近万，战船上千，力量不可忽视。要是能争取过来，加入大西军，就好了。
白文选说，王忠早被洪希贵收买了，将来我们南下湖南，是很大的威胁啊。
正说着，白文菊和肖雪提着小木桶过来。她们看见王玺和白文选，远远地打招呼。
两人上岸。王玺问，白队长来了，有啥好事？
白文菊说，我们来工地弄些石灰去。
王玺问，要石灰做什么？
肖雪道，我们想把大西军的政策刷在街巷墙壁，老百姓一看，就知道了呀。
白文选夸道，好主意，谁出的点子？
肖雪说，还有谁，你的聪明妹妹呀。肖雪如今是白文菊的贴身卫士。
白文选带她们到石灰窑边，吩咐师傅弄些刚出窑的石灰，给了白文菊和肖雪。王玺看着雪白的石灰，说道，我想起了一首诗来。
白文菊道，是于谦的石灰吟吧？
王玺说，对啊。你也知道？
白文菊说，读过私塾的，谁不能背呀。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背后有人抚掌而笑，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大家反头一看，原来是孙可望。几个人赶忙行礼。
孙可望笑眯眯望了望白文菊，说，我也来一首歌颂石灰的诗吧。
白文选高兴地说，好呀，难得见你雅兴！
孙可望扔头晃脑，背出一首诗来：炉鞴亲从锻炼来，十分确硬亦心灰。盖空王殿承渠力，合水和泥做一回。
肖雪问，谁写的？我都没听说过呀。
白文菊道，宋代一个叫释绍昙的和尚写的。
肖雪说，你怎么知道？
王玺夸道，人家是才女噻。
大家都笑了。孙可望看白文菊手里提着石灰，有些奇怪。待白文菊说明缘由，他恍然大悟。忍不住多看了文菊一眼，用羡慕口气对白文选说，你的妹子真是才貌双全，女中豪杰呀。
肖雪见他垂涎三尺的样子，嘲讽道，世上有种人，吃了碗里的，总想锅里的。
肖雪此言一出，白文选和王玺手心捏出一把汗。孙可望是大西军二号人物，肖雪当众讥讽他，岂不是以下犯上？哪知孙可望不气不恼，厚着脸皮对白文选说，兄弟，你可得帮帮我这个单身汉哪。
白文选说，你还真想打我妹子的主意呀。
孙可望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得帮忙哦。
白文选笑了笑，婚姻大事，还是让妹子自己做主，我做哥哥的不干预，不干预。
白文菊粉脸一沉，你们开什么玩笑，我走啦。说完，气呼呼跑了。
肖雪在身后喊，等等我啊，等等。她一阵风似追了上去。
王玺对孙可望打趣，我可提醒你，定国也喜欢文菊哦。
孙可望满不在乎地说，情场如战场，可以竞争的。
王玺一听，望了望孙可望，莫非你真喜欢上文菊了？
孙可望也不掩饰，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谁不喜欢？
白文选觉得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问孙可望怎么来了？孙可望说，瞎转悠，顺便看看水军训练如何了。
白文选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个人一起上船观看。
白文菊和肖雪正在边刷石灰字边议论孙可望。
白文菊说，我打遇见他第一天起，就不喜欢他。
肖雪问为啥？
白文菊说，这个人心胸不够开阔，小心眼。
肖雪说，人无完人，我看他人挺优秀的，武功高强，有威信，三十岁不到，成为大西军二把手了，前途远大呢。你真要嫁给他，不会吃亏的。
白文菊就笑骂她，你咋不嫁给他呢？
肖雪说，我是想嫁给这样的男人，就怕他看不上。
白文菊停止刷字，有些不认识似地打量肖雪，说道，我都奇怪你刚才那么大胆，敢嘲讽一堵墙，原来是醋意大发呀。
肖雪脸色绯红，辩白说，他反正也没正式成家。
白文菊用沾了石灰的手指按她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
肖雪一摸额头，没有呀。
白文菊哭笑不得，要她去井里打水。肖雪乐癫癫提桶去了。
白文菊刷了一行“霸占田土，查还小民”，想再往高点刷一行“天下安定，威震八方”，就拿起木凳子，站在上面刷。刚刷了四个字，发现毛刷上没有石灰水了，正好肖雪打水回来，她命令的口吻说，帮我提石灰桶。
肖雪不做声，轻轻提起桶，动也不动。
白文菊好不容易刷完了标语，回头一看，惊讶得眼睛睁开大大的，说，大王，你？
原来是张献忠，身后跟着几个亲兵，张献忠哈哈大笑，夸奖她说，字写得不错哇，文武全才，难怪定国总把你成天念在嘴里，生怕别人抢了去。
白文菊说，哪有的事，大王莫乱说呀。
张献忠爽朗地说，你看你看，脸都红了，还说没有的事。定国是我儿子，他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啊，他是爱着明月，又舍不得你。我看你们般配，正好像尉迟恭，来个二女共伺一夫哪。
大王，这行吗？素来风风火火的白文菊，这会儿倒害起羞来，脸上泛起两朵红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