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州城外,有座武陵山,山中有座普净寺,寺庙不大,原有七八个和尚。三个月前,洪希贵袭击驻扎于山上的刘文秀部,寺庙严重毁坏,而今刚刚修复。由于战乱,当地老百姓背井离乡,向外逃荒的很多,来烧香拜佛的也少了,只有一个老和尚在守候寺庙,维系着香火。
八月中秋节过后,李定国乔装打扮成老头儿,在李信等几个贴身卫士保护下,从万州乘船,风尘赴赴赶到了涪州,寻访白文菊下落。李信上岸时,不慎让七步蛇咬伤,左腿肿起老高,只好让其余亲兵扶着走路。他们听纤夫说普净寺老和尚有祖传蛇药,慕名而至。
老和尚看上去有八十岁了,身披袈裟,微闭双眼,口中不停念阿弥陀佛。李定国喊声大师,老和尚睁眼,看了看李信右腿伤势,道声阿弥陀佛,施主若迟来半个时辰就晚了,蛇毒一攻心,灵丹妙药无法医治。说完,他拿出瓶药水往李信伤口一涂。不一会,伤口肿处渐消,流出一股黑血来。
李信试下脚,一动,咦,能随意弯曲了。他问老和尚何以有此绝佳的蛇药。
老和尚解释,涪州一带山水荫森、土壤潮湿,常年多蛇,因此研制了解蛇毒秘方,造福芸芸众生。
李信感激地说,大师,您救了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老和尚又道声阿弥陀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定国上前,抱拳行礼,问道,不知大师可否把蛇药秘方告诉我们,我们回去后也可造福老百姓。
老和尚认真打量李定国,只见他头发全白,衣服破旧,腰身佩剑,他的同伴也是个个携刀。老和尚看出了端倪,知道他是个不寻常的人,断然拒绝道,施主,蛇药秘方乃我寺祖传,只传给主持,从不外传的。
李定国哦了一声,不好强人所难,只好道谢。
老和尚又问,施主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让毒蛇咬伤?
李信答道,我俩都是姓李,是万州镖局的,帮忙押送货物到重庆,路过涪州,想寻找两个人,因此在山林草丛中转了一下,不幸让蛇咬了。
老和尚慈祥一笑,说,原来是这样,李施主算是命大福大。
李信道,全是托您老的福。大师,我们想向您打听两个人?
老和尚说,施主尽管问。
李信便问他最近见过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没有?
老和尚说,年轻漂亮妇人?倒是常有一个来寺庙烧香拜佛的,只是出家人不近女色,我并未与她交谈,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李定国解释说,大师误会意思了。我兄弟问的两个女子是外地人,不是本地人。
李定国就把两个女子年龄相貌说了。老和尚想了想,肯定地说,老衲近两个月没见过两个一起来烧香敬佛的漂亮女子。
李定国说,既然如此,那就打扰大师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银子给老和尚,说是蛇药钱。老和尚不肯要,重新闭了双眼,念起了阿弥陀佛。
李定国在涪州暗访了三天,都没有找到白文菊的下落。涪州辖武隆、彭水二县,属重庆府。曾英占据重庆府后,刘文秀放弃了涪州,如今是洪希贵在驻守。
李定国在涪州苦苦寻找白文菊时,白文菊和肖雪经历艰辛跋涉,和天山五老到了万州。他们把杨成放走了,一船粮食和兵器扣留了。
白文菊来到前军都督府,见到都督靳统武,得知李定国去重庆找她了。未免着急起来,生怕定国出事。倒是靳统武见到她和肖雪平安归来,喜出望外。他安顿几个人住下,派人去忠县、涪州通知李定国。高文贵正好来了万州,看望了白文菊和天山五老。
高文贵与五老是老朋友,多年未见面了。一年前,五老到衡阳找高文贵未着。如今,久别重逢,高文贵隆重款待五老,特地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请客吃饭,靳统武作陪。席间,几个男人豪饮美酒,个个喝得半醉。
倒是白文菊与肖雪安静坐在一边,每人吃了碗辣面条,这是四川新兴风味小吃。辣椒是几十年前从西洋传入中国的,四川、云南、湖广人都爱吃爱种。
肖雪吃了一碗还不够,嚷着要来第二碗。白文菊劝她少吃点,反正以后就在万州城住下了,有的是机会吃辣面条。白文菊点了两屉素菜包子,说是杭州名吃,比有肉的还贵。肖雪不信,菜怎么会比肉贵?不信归不信,一个包子下肚,还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吃得饱饱的后,白文菊讲述了重庆的历险过程。靳统武和高文贵稀嘘不已,都说多亏她俩命大福大,逃出了虎口狼窝。
靳统武告诉白文菊,自从她俩被俘后,李定国几次要带部队去收复重庆,由于湖广、陕西让清军占领,前军几个营人马受到牵制,根本无力南下重庆。
白文菊说,幸亏没去,去了,也打不下来的,如今重庆城让曾英筑成了铁桶一般,刘文秀五六万人马都没破城。靳统武说,刘文秀是刘文秀,要是我们去,准能拿下。肖雪不信,说,靳将军你别吹牛皮。高文贵插话道,靳将军没吹呢,谁不知道定国是常胜将军呀。白文菊嘿嘿笑了。
高文贵要天山五老留在前军。五老不肯,说他们云游四方惯了,不习惯军营生活。他们这次来万州只为了见见老朋友,既然见过了就该走了。大家也就不好强人所难。当天,五老就离开万州去陕西华山了。临走,白文菊写了封短信托他们带给师父十六道人。
接下来几天,白文菊和肖雪在万州城里转悠,耐心等待李定国返回。
李定国在涪州没找到白文菊,又跑到重庆周边打听。他发现曾英在重庆城加固了好多工事,曾英占据的几座县城也是重兵把守。瞎转悠三四天后,李定国无奈踏上了返程旅途。他们来时走水路,去时走陆路,走走停停,寻访白文菊的下落。走到忠县时,恰遇靳统武派来的信使。获悉白文菊和肖雪已回万州,他内心狂喜不已,在长寿镇买了几匹马,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回了万州。
回到万州城,举目纷乱的大街,在潮水般汹涌人流中,李定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令他心跳骤然加快的人影。他生怕是连日长途奔袭、头昏脑胀看花眼,不由下马定神再看,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白文菊。她的身旁,跟着肖雪。
李定国要李信他们下马去拦截。几个人钻进熙攘的人流中,很快追上了白文菊和肖雪。她俩正东张西望在找药房,想买点跌打药,肖雪的伤口犯了,得上点药。
白文菊没料到出现几个人拦住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摸腰身的剑,肖雪大声喊一声,李信哥!
李信见了白文菊,高兴极了,指指她身后。白文菊回头,一怔,这个老头儿是谁?李定国取下假发,笑嘻嘻看着她。她认出来了,叫声定国,忘情扑过去,扑进久违的宽厚怀抱。李定国紧紧搂住她,喃喃自语,文菊,我不是梦中吧?我可算找到你了!
白文菊使劲嗯着,眼里的泪水泉涌而出。
而肖雪呢,站在一边也是百感交集,珠泪涟涟。良久,李信轻轻叫道,将军,回府吧,好多人在驻足观看呢。
李定国这才醒悟刚才的失态,赶紧扶白文菊上马,打道回府。
靳统武得知李定国回来的消息,准备好了茶水、点心,为他接风洗尘,庆贺夫妻重逢。
靳统武对白文菊说,自打你被俘,将军是日夜茶思不饭,瘦一圈了。他几次梦见你被曾英杀了,醒来伤心掉泪呢。白文菊一听,再也抑制不住感情,又哭了起来。
李定国说,哭啥哟,回来了就好,该高兴才对!
肖雪在一旁插话,姐,你笑笑呗。肖雪嘴里说着,眼圈却是红红的了。她想起了二狗子。
好不容易到了天黑,李定国要李信从伙房打来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他点亮蜡烛,把热水提到里屋,倒在澡盆里。
白文菊见了,乐了,说,你不会是像我一样,七八天没洗澡了吧?
李定国一脸柔情对她说,我是帮你打的呀,傻瓜!
白文菊心头一热,撒娇道,那你帮我脱衣服,帮我搓背。
很快,一具雪白胴体浸润在雾气腾腾的澡盆。李定国半蹲在澡盆边,拿条毛巾轻轻搓着乳脂般的肌肤。白文菊闪动着大眼睛,长睫毛一眨一眨地,乖顺地享受心爱丈夫的爱意。
蓦然,李定国看见她两只莲藕样手臂,都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他心底一紧,知道这是让洪希贵一伙摧残的。他用手指抚摸着,宛如一根皮鞭抽打他的心。他的眼睛都湿润了。不是疼痛,而是自责,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妻子。
白文菊见他伤感的样子,低头看了看手臂的伤疤,满不在乎地说,这算啥,就是杀了头,也不过碗大的疤呀。
李定国用敬佩的眼光盯着她菊花似的俏脸,那脸上是坚毅和刚强,是无畏无惧。
白文菊见他又发呆了,伸出湿漉漉的手,揽住他的头,咬着他的耳朵问,你不会是看见我身上的伤疤,嫌弃我了吧?
李定国从沉思中醒来,揪了下她高挺的鼻子,说,哪会呢?我发现你比以前更漂亮迷人了呢?
白文菊撒娇说,你真会哄女人欢心,哪有的事,这两三个月吃不饱睡不好,都瘦了几斤肉!
是吗?李定国仔细端详她曲线毕露的娇躯,左手伸进水里,去摸她的小腹,说,让我看看你的肚子。
白文菊一把推开他的手,说,不许看!
为啥?李定国好奇心顿起。又把手伸进到水里,这次直奔她小腹下面了。
白文菊两脸霎时飞起红霞。她害羞地告诉他,不知怎么回事,最近那儿长出两根很长的红毛了。
李定国听了,愈发好奇,干脆趁她不注意,一把抱起她。低头看时,果然发现她小腹菊花胎记下面,那片茂密的黑森林,长出了两根很长的红色细毛,还卷起两个圈儿,很好看。他忍不住用左手抚摸起来。他的右手也不安分了,伸向她胸前,握住了一只高耸的乳房。
此时的白文菊,软绵绵,香喷喷,依偎在李定国怀里,任他亲嘴度舌,任他摸捏爱抚,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李定国压抑日久的欲望爆发了,他用力抱起她湿漉漉的身子,也顾不上擦干了,直奔卧室。
他迫不及待脱光身子,钻进被窝,白文菊一个翻身,就压在他健壮的身上。他感觉她下面那泉眼已经流出一股热流,是那么温暖,那么甜蜜。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数此为最了。而白文菊呢,沐浴在爱河里,在波涛翻滚中,开始陶醉起来,飘飘欲仙起来。
真是新婚不如久别。夫妻俩一夜缠绵,不知疲倦地交欢,高潮不断,情意绵绵,直到天亮时分,方才幸福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