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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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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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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野菊》连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患难真情

李定国占领万县后,开仓放粮,释放卒狱囚徒,同时成立大西农民政权,任命知县,宣布实行与湖广一样的钱粮免征三年的政策。

大西军的举动,深得民心,有四千多名百姓子弟纷纷入伍。李定国把新兵分到各营补充缺员额。随后,宣布部队休整,等待主力部队在此会合后,再西进。

忙碌了两天,他想起白文菊的伤势,怀着内疚的心情去探视。

白文菊在临时安扎的帐篷里,胳膊缠着绷带,肖雪站在一边,端着汤药准备吹凉给文菊喝。李定国进屋接过来肖雪手上盛汤药的碗,说,我来吧。

李定国慢慢用嘴吹着汤药,问她痛吗?

白文菊说,这话问的,中了两箭,能不痛吗?

肖雪插嘴道,幸好没射到心口上,不然姐姐就没命了,你可得好好感谢她。

白文菊瞪她一眼,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肖雪樱桃小嘴撅起很高,不情愿地甩甩手出去了。

李定国说,是该好好谢谢你,前天要不是你,该我中箭的。这两天军务繁忙,没来看你,真对不起!

白文菊说,我知道你忙,没怪你呀。我只是奇怪,那天明明曾英认出你了,两箭齐发,你怎么不躲?

李定国说,将不倒,兵不散。几支箭就吓跑主帅,阵脚不全乱了?

白文菊点点头,说道,万县一仗伤亡不少呀,光受了伤的就有两千多人。

李定国说,我知道,他们都在治疗。药汤凉得差不多了,坐起来喝吧。

白文菊说,没看见我胳膊伤了吗?怎么端碗?

李定国说,你左胳膊没伤啊!

白文菊撒娇起来,你不喂,我就不喝。

李定国舀了一匙汤药,说,好、好、我喂你。他吹了两下,喂到她口中,问她苦不苦?

白文菊说,你喂的药,苦也甜呀。

李定国笑了笑,瞅瞅她的伤处,说,好玄啦,这箭再正一点,就危险了。

白文菊喝了两口汤药,问他,我若是战死了,你会怎么样?

李定国脱口,说,那我为你举办隆重葬礼,立一块高大的碑,再哭三天三夜…

白文菊撅嘴道,你真盼我死呀?

李定国认真地说,你若真死了,我会内疚后半生的。

白文菊问,为啥?

李定国说,你是为我死的啊。

白文菊再问,如果不是为你,是为救别的战士死的呢?

李定国凝视心爱的姑娘,动情地说,那我会流泪一辈子。

白文菊又问,为啥?

李定国回答,因为没保护好你呀。

白文菊心里滚过一阵热流。她幽幽地说,我们都是提着脑袋在走的人,尤其是你经常在火线,回回打仗,我都担心受怕,不是怕敌人的刀枪,是怕你牺牲。你若走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李定国深情望着她噙满泪花的眸子,伸手捧着她如花似玉的俏脸,喃喃地说,有你这番话就够了,我没白认识你一回。以后不许提到死,我们命大福大,会白头偕老的。

白文菊依偎在他胸前,泪水流得更多了。

与此同时,张胜也去了看玲子的背伤。他见玲子的伤口还不见好,决定带她找个郎中看下。两人装扮成平民,玲子骑马,张胜牵着,去街上买草药。

恰逢大集,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沿街一溜儿地摊摆开,叫卖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玲子看得饶有兴致,一时忘了腿上的伤痛。两人缓缓而行,到了一处跌打药摊前停下。张胜将她抱下马放在板凳上。

摆摊郎中年近三十,一身青色长衫,破破烂烂,相貌倒还算白净清秀,就是有点儿不修边幅,吊儿郎当躺在一张破椅上。他一见玲子,眼睛就直了,起身问,客官要啥药。张胜道,大夫,看病。

郎中抬头瞟他一眼,又问,谁看病?玲子说,是我看病。

不知郎中是没看见她胳膊上的绷带还是故意装没看到,随口道,不好意思,花柳淋病本店一概不接,请两位到别处光顾。

张胜心底早已不悦,黑脸一沉,你瞎说什么,她看的是胳膊上的箭伤!

郎中嘻嘻一笑,走近玲子,查看她伤势。张胜生怕他不怀好意,拖过一张板凳坐下,在旁监视。玲子心中觉得暖暖的。

郎中看了看,一言不发,走入内室,不一会,端了只大瓷碗出来,里面盛满黑药膏。他指使张胜握住玲子的手,自己拿了把破勺子,将黑药膏胡乱涂抹在她伤口。也许用力未免稍大了些,疼得玲子哎哟一声叫出来。张胜看他手法粗糙,不高兴的问,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玲子抿嘴一笑,没关系,这药膏肯定灵验!

郎中听了张胜的话,刚要发作,忽听玲子赞他药膏灵验,登时满脸红光,小妹妹,你可真识货,你怎知我这药膏灵验?玲子本是哄他高兴的,就随便编了个理由,你的药出自名家之手,当然灵验!

郎中听了乐不可支,麻利地上完药,叫玲子随他往屋里走。张胜满腹疑窦,跟在后面。郎中本想拒他于门外,玲子声明,他是我哥。郎中上下打量张胜一番,摇摇头道,看你生得一表人才,可惜可惜!张胜见他故弄玄虚,妄加评头论足,不由得气极而笑,一把将玲子拦腰抱起,不耐烦地问,还想给她看甚么?麻利点!

郎中独自在前面带路,张胜抱着玲子紧跟其后,穿过大堂来到后院。一路,张胜左顾右盼,楞没看出破院子有何特别。郎中仍旧一副倨傲表情,径直走到西院墙前,一把掀开盖着墙头的草帘子,摆手道,请看!

张胜只觉眼前一亮,只见黑瓦白墙上,赫然是一幅滴墨狂草,龙腾虎跃,大开大阖,气势磅礴,酣畅淋漓,直欲破壁而出。所书乃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每个字约有半尺大小,足足占去一大半墙壁。

玲子看得呆住了,不由得赞叹。郎中炫耀地问玲子,小妹妹,你觉得这幅字如何?玲子微微一笑,是你写的吧?真是不亚于名家之作。郎中更加得意,说,看来我得找个石匠,刻到碑上留起来!说着,便拉起玲子的手上前,指点评论每个字的笔划勾连。

张胜一下子猜出,郎中看上玲子了,故意卖弄他的才华,以博得她的好感。他心里一下子酸溜溜的,瞥了郎中一眼,不屑道,字是不错,只是并非先生的手笔!

这次轮到郎中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料到,眼前的青年军官,居然也懂得字的好坏,还看出不是他的手笔。他脸上微红,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

张胜看他尴尬的样子,心底暗暗好笑,骂声色鬼。他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对玲子说,我们回去吧。玲子乖乖地点了点头。张胜照旧将她横抱起,大踏步走出院子回到街边,将她放在马鞍上。郎中紧跟其后出来,脸上颇有不虞之色。张胜翻身上马欲带玲子离开,却被郎中一把拦住。

张胜猛地勒马驻足,喝问,怎么着,十两银子还嫌不够?

郎中对他的恐吓毫不搭理,慢腾腾捡起桌上银子,掂了几下,笑道,打个折就差不多。说着,拿了八两银子退回给玲子。张胜有些诧异,知道自己误会他了。正想道歉,郎中端了药碗回屋去了。

街上仍旧是熙熙攘攘,两个人勒马缓缓而行。玲子握着银锭呆呆发愣,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埋怨张胜说,人家明明是个好人,你呀,打翻醋罐子一样。张胜嘿嘿一笑,说,我哪知道呀,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谁知是个好人。不说了,时辰不早,回去吧!

玲子头回这样骑马,感觉十分愉快和温馨。喜风掠过耳畔,吹红了她的面颊,心中又喜悦又激动,又害怕又向往,一颗心似乎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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