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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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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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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野菊》连载

第六十二章 旗开得胜

张献忠获悉李定国和高文贵私自出走的消息,大发雷霆。恰在这时,明将张令、方国安各率大队人马而来,企图将大西军困死在四川边境。张献忠决定放弃四川,率主力西撤,欲去陕西发展。

张令察觉了张献忠的战略意图,突然改道,率官军由西往东杀将过来,堵住大西军入陕之路。张令是四川副总兵,年已七旬,乃川军悍将,素来骄横,根本看不起大西军,认为是帮乌合之众。

张献忠见张令一味穷追,骄纵深入,决定杀个回马枪,反击张令。于是,他分兵两路,一路去引诱张令,一路在乱峰错峙的柯家坪设伏。

张令得意洋洋,率六千川军一路往东,正好与孙可望的一千骑兵相遇。张令指挥川军杀过去,孙可望佯装害怕,不战而退。

张令命令部队加速追赶。他手下参将杨展提醒说,张献忠大大的狡猾,惯于打埋伏,不可穷追啊。

张令自负地说,今日张献忠非昔日张献忠,早成丧家之犬,哪敢打埋伏,你们尽可追杀!

杨展再三苦劝,张令就是不听,执意孤行。杨展无奈,只得找了个借口,偷偷开溜了,气得张令火冒三丈,大骂杨展冒出息,是个逃兵,若是再见到,非军法处置不可!

自古道,骄兵必败。孙可望利用张令的致命弱点,不知不觉把川军引入柯家坪山区。柯家坪乱峰错峙,箐深道险。

张令进入柯家坪后,把六千人马分为五队,并得意洋洋地叫道,你们给老子勇敢点,哪队杀大西军最多,老子就给记头功。

方国安心细,仔细观察柯家坪地貌,回想之前杨展的话,也怀疑当中有诈,迟迟不敢向前。张令火了,拿刀逼方国安带头率部前冲。方国安无奈,值得带领一队人马,小心翼翼前进。

刘文秀、艾能奇各率三千弓箭手埋伏在两侧。官军进入埋伏圈,大西军乱箭齐发,方国安措手不及,慌忙指挥士兵后退。一时间,阵脚大乱,大部分人马,不是死于乱箭之下,就是死于马蹄之下。方国安在亲兵护卫下,拼命用刀挡住箭雨,侥幸逃了出来。

张令见状大惊,方知中计,急忙率领官军往后撤,退到柯家坪一处山头,企图凭借险要山势,与义军决战。早有准备的张献忠没有下令追赶,采取了围而不打的策略。这样一来,张令的部队就被围困在山头,犹如困兽。

天气炎热,山中找不到水源,川军饥渴难忍,盼望天下大雨,偏偏老天不理,艳阳高照。官军想突围,无奈大西军人多势众,到处设置了陷阱暗器,根本就突围不了。

张献忠坐在高山帐篷,每日和众将领喝酒猜拳,故意做给张令看。张令坐在马上,站于山谷,指着张献忠大骂不止。献贼,有本事下山来,和老子单打独斗,比刀比箭随便你。躲在山上不出战,算啥本事?!

张献忠哈哈大笑,老不死的,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且让你多活一会,过几天再下山为你收尸!

张令气得哇哇直叫,又无可奈何。

方国安急得团团转。缺粮,只好把马匹杀了吃。缺水,只好喝马尿。照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十天半月,几百匹马吃光了,就要吃人肉人尿了。他想派人冲出去搬救兵,可是两个出口让大西军的重兵把守,根本就没有希望。他有些后悔当初没听杨展的劝,以致走上了绝路。

说起张令,赫赫有名。他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从小就喜欢舞拳武棍,臂力过人。当初,他跟随土司叛军首领奢崇明反叛,攻占成都,后来又捉拿奢崇明的伪丞相何若海投降朝廷。愤怒的奢崇明将他一家老小杀光,夷平了他的祖坟。崇祯七年,张令奉命随总兵张尔奇征剿张献忠,将义军阻扼在深山,搏杀中,身上被李定国射中三箭,依然没有丝毫退却之意,继续追击,斩杀义军一百多人而归。

之后,张献忠攻击略阳,张令率军赶到解围,将义军击退。由于战功显著,张令被提拔为四川副将,在川军中地位仅次于总兵秦良玉。别看张令七十多岁了,仍然能开五旦弓,而且百发百中!营中将士称呼他为“神弩将”。他看不起张献忠,认为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哪知大意失荆州,中了张献忠的埋伏。

让大西军围困了十天,走投无路的张令,想了个办法,派出两名士兵,扮成大西军战士,欲混出去搬救兵。

两个士兵刚到山口,就让大西军巡逻战士发现。押往张献忠处一审问,两个俘兵把张令部缺水缺粮的情况和盘说出。

张献忠明白,发起进攻的时刻到了。当晚半夜三更时分,山谷中鼓声齐鸣,弓箭如雨,铳炮隆隆,浓烟滚滚。张令正在帐蓬里一筹莫展,惊闻山谷喊杀声,不由长叹一声:莫非老天注定我张令要在此灭了不成?

言罢,他披上战袍,提刀上马,率部拼死一搏。然而,又饿又渴的川军早失去了战斗力,一场厮杀下来,六千官军,倒毙四千多。张令情知在劫难逃,带领剩下的一千多人马,拼死突围。转悠一大圈,就是打不开突破口。

眼看张令就要全军覆没。这时,一队官军杀将而来。

张献忠在山头营寨一看,是明军参将张应元、汪之凤的一万人马。他们是接襄阳监军佥事张克俭的命令,从八台山火速赶来的。原来,杨展虽然中途溜走,但他总感觉不妙,预料张令会中埋伏,就跑到襄阳,向张克俭求救。张献忠趁他们长途奔袭,人马疲倦,命令刘文秀、艾能奇各率一营人马迎战。

张令闻听援兵到了,精神抖擞,又神气起来,内外夹击,攻打大西军。这场搏杀,双方实力相当,都有伤亡。大西军稍占上风。眼看官军要失败。又一队官军杀将而来。细看,是贺人龙的部队。他是奉总督郑崇俭之令,从满月嶆赶来的。张献忠见贺人龙来了,心生惧意,不敢硬拼,指挥部队撤离。官军也不敢去追。

张令总算解除了围困。但这一仗下来,其部队损失十之八九。

贺人龙讥笑张令,将军一世英名,全毁在反贼手上了啊。

张令咬牙切齿道,老子迟早要擒拿张贼,报今日之仇!

柯家坪大捷,一扫大西军前段屡遭挫折的悲观情绪,全军上下,士气大振。

张献忠把部队化整为零,来到陕川边境丛林,与官军打游击战,成功实现了战略转移。山区老百姓对大西军的到来,予以最大支援,纷纷进山送粮食、食盐和药品,还传递官军情报,大大缓解了大西军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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