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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有畿辅重地、都南屏翰美称的保定市的一个寂静小村庄，时已冬天，白雪皑皑，景色怡人。村子四周一片平坦开阔的大地就像一幅巨大篇幅的白绢，等待着人们去描绘、装裱成五彩斑斓的美丽蓝图。白杨刚刚高中毕业，如同村里社员们一样，冬闲逢雪天，闲聊挎炕沿，张家长李家短，老婆孩子米醋盐；晴天雪融化，粪便地里运，黄土拉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祖祖辈辈，代代相传。只有两户人家的孩子走出了这所小小的村庄，一家是公社书记，一家是一位老区委书记。他们的子女有的保送上了大学，有的安排在物探，银行，法院等单位工作。他们算得上是这所村庄的唯一本土文艺青年，每当他们回到村里就会倾倒村里所有青年人的心扉。从七十年代初的鸡腿裤，到八十年代初期的喇叭裤，都是通过他们回村时的衣着打扮村里人才知道外部世界的潮流涌动。
晴天雪化之后，社员们像往日一样又开始忙乎起来了。白杨由于刚刚毕业，白面书生，一身嫩气，被生产队队长分配和一个叫四癞子的人去村外溜牲口。四癞子和白杨是发小，小学、初中都在村子里一起上学。因为他身体软弱，反应迟缓、思想落后、学习成绩较差，家里弟兄排行老四，故得其名。从初中毕业生产队就安排他整天去村外溜那些老少病残或分娩期临近的牲口。四癞子身体虽赖，但人品不差，不偷不摸，不急不躁，为人处事诚实憨厚，但心眼较少，说话心直口快，不加思考，也就是人们说的那种“缺心眼儿”。然而，四癞子在学生时代却做过两次惊天动地的事情：一件是读小学的时候他们班上有个叫冰化海的男同学，特别聪明，又特别调皮。无论是学习还是娱乐他都称得上No.1，假如他要是赶上机会考大学，他一定能考进清华、北大之类的名校。他语言滑稽幽默，伶牙俐齿，动作敏捷灵巧，课下在玩元宝游戏中，几乎所有年级的男孩的元宝他都收入到他的囊中。为此，很多孩子由于把新书都叠成元宝输干了不敢见老师和家长。而且他还善于编顺口溜，课下他在同学面前给班主任老师编了很多小段子，没想到四癞子却记在了心里。一天在上午第四节课快要下课时，班主任老师正背向学生在黑板上布置作业的时候，他胆大妄为地把冰化海编的顺口溜大声地喊了出来：“田红桃，快放学（地方音xiao）,你们家里煮面条，一人一碗零半勺，回去晚了摸不着！”他的这段话气得老师突然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本来田老师就有哮喘病，话说多了咳，活动多了咳，白天咳，晚上咳，咳得让人窒息。她反复咳嗽真把同学们都吓坏了，一米五五的个子全部都鳅了起来，头部扎向地板，胖胖的脸蛋儿憋得像个茄子一样，好心的女同学急忙跑上讲台给她捶背拍腰。一口气憋得大概有两三分钟，在同学们的护理下最后总算闯了过来。她挺直身子，拿起教鞭——小藤棍儿，直奔四癞子的座位，“站起来，把双手伸出来！”噼啪，噼啪……，边打边怒斥四癞子，“谁给你编的?说！”他此时此刻也已经被老师的咳嗽吓坏了，所以不敢再惹老师生气了。他低着头，用软绵绵的语气说：“老师，对不起，是我自己瞎编的。”由于他咬定是他自己瞎说的，老师明知四赖子没这种创作能力，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不得不自我收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