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带着白杨火速前行,疾驰如飞,不足一刻钟就赶到了出事地点——荆唐路口,它是位于保定市北边二十五里处与107国道平行的京汉铁路上的一个路口,公路与铁路间隔不足50米。
八十年代这一段的铁道口都是在车轨上穿过,没有护栏、栅栏、警告火车经过标志,也没有人或警车看守铁道路口,旁边只有一个黑边黄底的等边三角形警示牌,上面写着:一慢,二看,三通过。
表兄弟二人到了这里之后,看到现场,心都凉了,惨不忍睹。路口下边的路旁躺着一条驴子的僵尸,驴头和颈部血迹斑斑,驴车和货物几乎没有一点儿成形物件,它们被火车碾撞成碎渣烂片,凌乱散落在从路口向南延伸到约一公里距离间的铁轨四周,许多过路人都驻足观望。
“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白杨哭喊着。
这时,白杨的一个叔伯大哥过来了。
“兄弟,我们找了一辆车把我叔叔拉到市医院去了,可能人无大碍,只是有些惊吓,但还是做些检查核实一下。”他告诉白杨说。
“怎么会呢,你看这驴都这样了、车没了,货也没了,我爸他一定……”白杨哭得哽咽住了。
“真得,兄弟,事情是这样的。我叔叔赶着驴车下了107国道,然后就向西爬坡穿过这个铁道路口。他刚把驴轰到坡上,一辆特快列车在西侧的车道上从南向北飞驰而过,毛驴听到火车咣当咣当震耳欲聋的声音,被惊吓得胡跑乱钻,它的头硬往火车底部的轮隙间钻啊……”叔伯大哥叙述说。
“那我爸呢,他一定就在驴的旁边呀,他被撞着了没有啊?”白杨心急如焚。
“真是大难中的万幸呀,我叔叔使劲回拉缰绳,但由于驴的失控变得疯狂,他根本就拽不住它,结果驴立刻被撞得头破血流,整个身躯瘫痪在两条火车道的中间,车身同步滞留在东侧的车道上。瞬间,另一辆特快列车逆向行驶从北向南飞速穿过,车身与驴被撞得断开,虽然火车司机采取极速刹车制动,但火车前冲的惯性使驴车和货物被碾压的粉碎,你看这些碎片和盐粒糖果向南漂移了约一公里的距离!”白杨大哥又解释说。
“我就不信驴、车、货都没了,我爸爸怎么会没事呢,您快说他到底怎么样了?”白杨忐忑不安。
“真是上天保佑他老人家啊,当火车停下来时,人们发现他在离这条驴大约四五米远的双道之间的石子槽里,双手搂着后脑勺,背部靠在石渣堆上一动不动。”大哥又学说道。
“真的吗,他最后能动并说什么了吗?”白杨继续追问。
“站起来了,可他被吓得够呛,一句话也没说,人们看了看他身上也没受伤,但咱们家几个人和我大婶还是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估计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兄弟!”大哥说着话,过来抱住了白杨。
“那我和我表兄也去医院看看吧!”白杨多少有点安慰了。
“不用了,我大婶嘱咐我了,说你来了等着处理一下现场。因为事故火车暂停了三分钟,列车长通知了车务段段长,他们马上派人过来勘查记录现场。”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保定车务段来了几个人,通过现场查看分析,最后明确事故责任在行人不在火车,一切损失由责任人自负,最后要求白杨在鉴定书上签字署名。
这时陪送白杨爸爸去医院检查的两个人也回来了,他们说老人平安无事,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好了,人们已经把他和白杨母亲一起送回家了。
根据回来的那两个人带来的口话,要白杨把这头死驴卖给一家附近的驴肉铺子。
二表兄,叔伯大哥他们陪着白杨处理好事情,就一起回白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