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婚车阵容豪华气派,招来了众多看热闹和闹着玩的村民,他们在进入黄莹家的街道上或胡同里设置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墙。每道关卡直到头车副驾驶舱的娶亲人扔出能够满足人墙中每人至少一盒香烟才放行。就这样,车队开到黄莹家大门口就已经散发出了十五条葛洲坝和十五条玉兰香烟。多亏这些烟属于一般的大众烟,否则,代价就太大了。
此时,太阳也慢慢地穿过彩云霞光,笑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脸庞,像一个害羞忸怩的小姑娘张望着大地。
车队好不容通过这一道道关卡才到了黄莹家的大门楼外,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大门紧闭,无一迎宾。
原来啊,这是故意而为之,黄莹的一群堂兄堂妹,外甥外女,表弟表妹,都藏在了门后,这叫堵轿门,是一种北方婚俗文化。
这时,其它车辆都停在了门口的两边,唯有魏连驾驶的这辆机盖子上贴着特大红色喜字,系着大红绸带的主婚车停靠在了这栋豪华壮观的大门口前。
根据派来车队的总指挥建议,起先白杨和伴郎都坐在车里没有动,唯有其它车辆的男迎亲人下了车去咣咣铛铛地敲大门。
“谁呀?”里面人大声喊道。
“娶亲的,请开门!”娶亲人回应道。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里面的人齐声呐喊。
“好好好,要什么呀”外面主事的人有意逗逗他们。
“两条香烟!”门里一位男士答道。
“好,没问题,先打开门,我给你!”外面人回答说。
“没门儿,隔墙抛过来吧!”
“好,接着呦!”娶亲人扔过去两条玉兰烟。
“我先丑话说在前头哟,别拿这次烟打发要饭的,昂!”里面的人下达了死命令。
“行,你先开门,我给你好烟!”外面人想哄他们过关。
“异想天开,别废话了!”里面人强硬地回道。
“好,这次给你扔过去,那你们一定要把大门打开喽,昂!”
“扔过来,再说,快点吧!”
“好来,一二三,接着!”
这次外面人扔了两条云烟后感觉差不得了,于是又接着哀求道: “兄弟,开门吧!”
“开什么开,你们重男轻女,是吧,还想不想娶新娘了?”里面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坐在主婚车里的白杨显得有些焦急了,恨不得一下子把黄莹娶回家。
“天呐,娶个媳妇这么难啊!”白杨对伴郎抱怨道。
“你以为人家这黄花大闺女轻易地就叫你拿去用啊,这需要代价,代价,懂嘛,这才是堵轿门的第一关哩,还早着呢!”魏连开着车窗玻璃,吸着香烟,扭着脖子对白杨说。
魏连的这句话还真的刺激了白杨,他立即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他透过汽车前挡风玻璃耐心地看着大门口旁边的那棵大垂柳,情不自禁地幻觉着唐代诗人贺知章的那首《咏柳》: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他自我陶醉在柳树春风中,赏识着这“赋物入妙,语意温柔”的动人情景,想到了院里的香房里正等待他去抱在怀里纯如碧玉的新婚娘子。
他想魏连说得很对,人家爹妈辛辛苦苦养育了黄莹二十五六年,凭什么白白嫁给你。而且他想自己的爹妈为此次婚姻也付出了沉重代价。既然与黄莹结缘成姻,他就应该好好珍惜,善待黄莹,用自己的全部呵护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