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左右还没放学,白杨请了个事假,穿上徐霞在宣化时给他买的那件灰色风衣,骑上自行车,逆着萧萧瑟瑟的秋风向絮水县城郊外的巨峰供销社奔去。
时节是重阳,菊花牵恨长。白杨骑在自行车上,秋风吹得风衣与树梢之上的叶子不谋而合,同步作响,白杨想起古人的一句话:‘君子之交,定而后求;小人之交,一拍即合。
实际上,距近而疏远的白杨与徐霞每一分每一秒都未失去对彼此的牵挂。当他们看到树叶飘落的时候,他们的内心一定会应运而生对彼此的分外牵挂。
白杨踏着自行车脚蹬子,穿越秋风,举目眺望,情不自禁吟诵起宋·晏殊的《诉衷情·芙蓉金菊斗馨香》:芙蓉金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
流水淡,碧天长。路茫茫。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限思量。
白杨有了这样精神脊梁,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足四十分钟,他就到了目的地。
不幸的是黄莹又不在单位,说是他们单位也在搞改革,分成了若干下乡销售摊点儿,她也下乡去了。
他刚要调转车头回去的时候,刘安主任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喂,白杨,怎么来了就走啊,屋里坐会儿呗!”刘安招呼白杨说。
刘安三十四五岁,中等身材,瘦瘦的身板儿,浓眉大眼,说话总是先笑后张嘴,说话的时候脸色还总是泛红。一看他就是一个诚实可信的人,他不会对任何人动用心计,做任何事情不会掖着藏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以,不管是谁 只要你有事求他,他都会实心实意地帮助你。
“老弟,我看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不然怎么老来我们这儿呢?”刘安问白杨。
“刘主任啊,您好,您好,您现在不忙吗?”白杨心想,既然来了就应该和刘主任多待一会吧。
“不忙,不忙,走,屋里坐会儿吧!”刘主任客气道。
“好啊,多谢,多谢!”白杨边说边跟着刘主任进了办公室。
“老弟啊,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但我对你深感佩服,你的水平是我们这些粗人望尘莫及的。”刘主任说着,给白杨泡了一杯茶。
“哪里,哪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员而已,我可不敢和您这大主任比呀!”白杨回敬道。
“你就别谦虚了,我和我的同事们,可没少谈及你呀,你可是做学问的人,有文化,有品味,有远见,有前途。我可不是奉承你噢,你的事情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干得了,相反,我们这些倒买倒卖的粗浅行为,你随时都能干。按时毛话说,你搞的是`上层建筑’,我们从事的是基本生活方式。”刘主任补充道。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噢,从经济角度来说,我挣的是基本生活费,你们可是挣大钱的呦!”
“哈哈,我相信钱不是万能的,凡是相信金钱万能的人,往往会一切为了金钱而生存!刘主任真诚的说道。
“精辟,精辟,太精辟啦!”白杨赞叹道。
“老弟,俗话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斗胆问一句,你对黄莹了解吗?”刘主任似乎开始切入正题。
“说实话,我也不怕你吃耻笑了,刘主任,我的婚姻是经他人介绍,父母做主的,而且还是闪婚。”白杨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再冒昧地问一句,是谁给你们介绍的?”刘主任同情地问道。
“魏连主任的老婆。”白杨抬头看着刘主任说道。
“是嘛,这也太缺德了吧,实在不应该啊!”刘主任急得站起身来谴责道。
“这是怎么回事,刘主任?”白杨甚感诧异。
“你先喝口水,我再慢慢对你说。”刘主任端起暖瓶准备再给白杨的水杯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