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身高马大,年轻力壮,借着电波的荡漾,很快就追上了同事们。
会议安排的寄宿地——南关学校位于县城的南部,离开会地址——絮水县大会堂约两个街区的距离,出门直线即可到达。
老师们各自把铺盖搬进各自的宿舍里。宿舍就是原来上课的教室,桌凳都摞在教室后排,地面用转砌成一条高度大约一尺左右的大炕,上面铺上厚厚的花秸,表层再铺上一席一席的稻草帘子,人们的行李卷就直接铺在帘子上。
男女宿舍各有十七八个人吧。其他日用品散放在窗台上,或后排摞起来的桌子格位上,或地面上,整个宿舍凌乱不堪。当然,这条件还算是够好的,要是被分到别处的大车店呀,都是土坯房,大土炕,湿虫跳蚤满炕跑。
大会日程安排是上午集合到絮水县大会堂开会,下午以住宿地点为单位分组讨论,晚上自由活动,有时晚上集体看电影。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大会准时开幕了。会场布置是相对式的,即主席台和代表席采取上下面对面的形式,这样主席台的地位显得十分突出,整个会场气氛一看就知道它是一次重要而严肃的工作会议。
为了保证会议的活动能够顺利地进行,大会组委会按照一定的规律和科学的原则给与会者安排座位,以便对号入座。本次会议采取座位横排法,就是把座席从前向后排成纵向,按公社组别顺序,从左至右横向依次排列,前后排顺序每天开会各公社都要轮流调整。
开幕这一天白杨所在的宋营公社被安排在大会堂的第十三排至十六排,钟营学校的老师们坐在十四排,白杨和徐霞的位置在这一排的中间位置。第一天开幕式几千号人中能坐到这样的位置简直太幸运了。
从他们的座处能观看主席台上的全景:天幕无数射灯五颜六色,光线四射,光柱交叉变化无穷;后台布景彰显红色革命,一面特制巨大五星红旗镶嵌在中央,上方悬挂着用彩纸和艺术字装裱的会标横幅——1976年絮水县教育工作会议。
背景慕前方是一排大会主席团成员座位,中间座位是县革委会主任黄主任,其左右分别是七个副主任和教育局局长。上次去钟营学校作报告的王副主任就坐在黄主任的左边,看来他还是第一副主任,二把手呢。
“徐老师,是县长官大还是革委会主任官大?”白杨趁着没开会小声地问徐霞。
“一样,只是名称,叫法不同1967年前叫县长。不过,现在也有称他县长的。”徐霞答道。
“那为什么呢?”白杨接着问道。
“这是特殊时代的产物,打破了过去党政分开的管理模式,形成了一个顺从时代需要的,由’工农兵’代表共同参与管理的一个政府模式。”
“王副主任看来就是主要代表了。”白杨又说。
“应该是吧,不然他怎么会给我们作报告呢。你看,那位女服务生在给主席台成语倒茶水呢,她给黄主任倒了后,第二个就给王副主任倒了。”
“是,他就是絮水县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