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四癞子牵着一匹老马,一匹骡子和一头草驴,后面跟着几头小马驹和毛驴幼崽过来了。四癞子下身穿的是一件蓝色裤子,上身穿着一件海军蓝白相间的体恤衫,头上也带着一顶草帽。那些无缰绳拴着,活蹦乱跳的小牲口看到田里的麦草,一个跟一个地窜了进来,胡吃乱闹,四处撒欢。
“嗨,老农大叔,看着点你的马骡和驴子,他们把麦穗都吃光了!”徐霞把双手形成杯状放到嘴上喊道。
听到徐霞一喊,白杨赶紧站起身来,“水哥,好久不见,这幼仔添的不少啊!”白杨赶快迎前打招呼。
徐霞听到白杨大声喊叫,也急忙过来,“杨洪水呀!”
“哇!是徐老师,白杨老弟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呀!”四癞子有些惊讶。
这时,拾麦子的同学们有的张望四癞子,有的拿起土坷垃抛向小牲口,很快它们夹着尾巴跑回到那四癞子牵着的几匹牲口的身旁。
“杨洪水,你牵着马,戴着草帽,这么一走呀,我以为是一位大叔呢!”徐霞解释说。
“徐老师,你看上去恰似姮娥下凡啊!”四癞子惊叹道。
“这叫:天女穿云至,洪水渡田来。长途君怅望,歧路我徘徊。”白杨听了四癞子的话有感而发。
“好诗,好诗,我们师生有缘分,长途之旅也许要从这块田地起足跋涉呀!”徐霞竖起拇指说。
“徐老师,你们说的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忆苦思甜,还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呢?”四癞子有点明知故问。
“水哥,算了吧,你又不是没跟着老师拾过麦子!”白杨揭露四癞子说。
“我当然拾过麦子呀,而且我还知道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徐老师,你说这生产队里又不是缺乏劳动力,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每年非叫你们老师带着孩子干这些无用功。你看见没有,这地一年种一茬玉米,一茬小麦,它们的产量分到各家各户,每人最多能分到三、四百斤,一半粗粮一半细粮,平均每人每天只有一斤左右的粮食。但每个家庭每年还必须卖掉一部分粮食作为家庭其它方面的开支,这样一个人一天也就剩下半斤左右的粮食。因此,一年到头了,有的家庭,特别是壮劳力多的家庭根本就不够吃。”四癞子苦口婆心的解释说。
“杨洪水,真没想到你脑瓜里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呢!”徐老师惊叹道。
“咱们不是每户每个人还有二分自留地吗,水哥?”白杨追问四癞子。
“没错,要是没有那点地呀,人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四癞子说。
“怎么讲?”徐霞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