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这时候,盼救兵就如大旱之盼甘霖,他现在能用的兵,全湖西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哪看见还有一只大大的能用的队伍?脑袋瓜一下子伸出个八丈长的老鳖头。
菅原的脖子也伸出老长,只是,她的脖子,白皙,娇嫩,好看,美!
四狗剩停下话,先越过星野黑绿的烧火棍一样的脖颈子,仔细看菅原玉肌雪肤的脖颈子。
鲜,嫩!像秋天的湖藕,要是能啃一口,滋味一定爽。
四狗剩身子一麻。
现在,轮到你们求我了。
既然你们求着我,我就应该啃一口了,最好一嘴咬断她娇嫩的脖颈子,就像爽爽地一嘴咬下白嫩的鲜藕瓜。
四狗剩就像桥头说书的瞎子,到了精彩处,就来个“且听下回分解”,吊吊他们的急躁性子。
四狗剩右腿盘在左腿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吱”,很大的一声,一口,喝净了杯里的水,就像把菅原一口喝到肚子里。
这回,菅原,没用星野的眼色,就赶快上前,端茶壶,给他空下的杯子倒上水。
四狗剩,看着漂亮的可人的菅原,看着倒完水,看着坐下,看着说了下一篇:“太君,咱的这只队伍......噢噢,这支膏药,专拔八路厉害的脓,准能治好太君怕彭结晓、宗志成的心口疼。”
菅原禁不住好奇:“彭结晓、宗志成是谁呀?”她这会儿已经重复听两遍了。
四狗剩那猪眼珠子里,冒着的都是绿光,放肆地看菅原:“是八路,彭结晓是公安处长,宗志成是侦察科长,都是太君一听就腿肚子转筋的主。”情不自禁在菅原面前充大能,把情敌星野踩脚下。
“彭结晓……宗志成……”菅原低下头,默念着。
四狗剩呵呵一笑,对菅原张开了嘴,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去,嚼个骨头渣儿不剩。
面对挑衅和侮辱,星野,竟然,没恼火,仍旧老鳖脖子伸八丈,急切地催:“据说,这些年,你当皇协军司令,把湖西的土匪、皇协,地痞,耍了一个净,也没给皇军添啥好成色,”实在忍不住的还一脚后,仍然急切切,“只是不知道,现在湖西,还有啥队伍,管用的,哦哦,治病的干活?”
“就是秆子会、红枪会呀……啪!”又一只蚊子,瞅四狗剩说话的空儿,零不叮地、朝他嘴巴子狠咬了一口。
正在兴头上的四狗剩,牙一呲,一巴掌朝里,狠狠地扇自个嘴巴子,一下子把蚊子扇死,捏到眼前,细细看,再悠悠地碾碎。
这悠悠的慢功夫,是坐地要价,星野懂。
菅原,大学生,聪明,也懂。
这也在东京自家别墅里见过爷爷和父亲的这动作。
懂了的菅原就细碎着步子赶上前,不自觉地使上美人计,香喷喷的身子,贴到四狗剩的腰眼,撮起来那娇嫩的小嘴,吐出如兰的香气,轻轻朝蚊子的下口处,徐徐吹起香风来,然后的,再用芊芊玉指,温温地揉呀揉呀的温温揉,一直揉到富士山下的奈河桥。
菅原做这些,竟然顺水自然,刚才那身子的酥麻,已经水到渠成,全然接受了四狗剩的丑和劣。
四狗剩一下子瘫软了,他中了菅原合欢香的毒。
中了毒的四狗剩,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的,一下子,倒出了心里的计:“太君,你别小看这些只会耍棍的蠢夫,他们一穷二憨,自认为刀枪不入,用好了,可是能拼命。另外,他们和八路都是穷弟兄,咱们找不到公安队,他们却是找得到……”
从被星野强暴后,菅原这些天的,渐渐成了个受气小媳妇儿,她多聪明?慢慢摸清了星野的心思路,知道星野疯狗病的病根在八路军那里,嫁鸡随鸡,也整天的,为能解下星野这块心病而发愁,一听四狗剩的这主意,马上觉得靠谱,不待四狗剩说完,就急切切问:“那,怎么......用?”
问话间,菅原揉四狗剩脖子的芊芊玉指,不自禁地加了劲,涂了彩画的长指甲,像尖刀,捅进去。
“哎呦!”四狗剩不自觉的喊一声。
星野赶紧补救,伸手拉拉菅原的后衣襟。
菅原马上见自己贴在了四狗剩身上,窘成了个大红脸,慌忙退,朝四狗剩鞠躬,然后,小细步子,退到了星野的身子后面去。
星野现在,哪还有吃醋、责骂菅原的心?
他真碰见高人了!
也打心眼里后悔,不早早启用面前这尊神,让公安队打得屁不在腚:“他们,哦,就是杆子会,红枪会,和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车,能听咱们的?”
星野也不死憨,上多了李连璧的当,知道了被他们钓鱼的大感受,在自己最高兴、最迫切,最认为妙计的当口儿,千万别先一口应下来,他们鬼子在湖西是外来户,绝户头,两眼一抹黑,最容易上这些滑头的当。
他们,这些汉奸、腌臜货,对谁都是一肚子坏水,都是认钱、认权,不认爹的熊。
他们没利,能起这样的早五更?还是防着一点的好。
星野歹毒地盯了四狗剩一眼。
世上最毒的药,莫过于美女的体香了。
这会儿四狗剩,正被菅原的合欢香迷魂着,没察到星野歹毒的眼光。半年来 第一次伸开腰,不自觉地“飙”起来,一下子大声,“他们是和咱不一条道,可是,他们的族长,却和咱一条道,而他们,这些蠢汉,血亲,只听族长的,所以,他们和我们,是一条道上的。”说着说着坐直了身子,放心地,放肆地,盯菅原熟透的桃子一般的脸。
这小妮子,身子真软和,香喷喷的,一搂,准没骨头硌。
菅原小姐,俊脸儿已经放光,还回他一笑。
咦,啧啧,真俊!
四狗剩一裂猪腰子嘴,哈喇子,一下子流多长。
四狗剩说的虽然是半拉子话,菅原却听懂了,因为她知道中国的杆子会、红枪会是怎么一回事,她祖父还专门研究过,专门与她讨论过呢。
再加上,她从小饱读诗书,在大学,又学的哲学,也听过那些世界顶尖哲学大师的课,对四狗剩这样土鳖的绕圈子的话,一下子听得懂,这是很浅的逻辑学。
菅原也确实知道了,眼下,她的这位活鬼,莽汉,夫君,叫星野的,马上就有了一只大大的能用的队伍了,马上就高兴了,所以,对四狗剩,展一个会心的眉开眼笑。
四狗剩从菅原栀子般满面桃花的笑靥里看出来了,小妮子听懂了他高深的哲学论断了,于是,也呲开牙,回她笑,那饿狼样的绿光,更放肆地舔和吞。
——这娘们,真是大学生哩,真聪明,和她交流,不费劲儿,小脸儿忒俊,鬼子的衣裳,穿她身上,忒好看。
四狗剩对女人,在前讲究的是“解渴”,渴了,窑子店里路边湖滩上,“灌”个水饱,然后拔腿走人,忘个干净。
这可是个大学生,王母瑶池里来的仙女儿,而他,是个大字认不满一鱼筐的睁眼瞎。
四狗剩的嗓子眼儿一阵阵骚痒。
嗯,得想法子,把眼前的这个菅原,弄到窑子店里去。
“吭吭”!两声咳嗽,把四狗剩从胡思乱想中倏地拉回来。这是星野咳的声,星野再也忍不住了。
猛然回过神来的四狗剩,就像课堂上偷传字条被老师逮住的中学生,连忙集中精力,摆出认真听课的架势。
同时,一阵阵害怕涌心头,他犯了日本人的大忌讳。
日本国确实是拧劲,就说男人和女人,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干的都是拉网晒鱼的活,喘的都是带海腥的气,相貌上,却有天地间的大差距。男人个个像星野,矮得像磨墩,长得歪瓜劣枣,像猴子;而女人,个个高挑、皮白腮红。
所以,日本的男人,都嫉妒,心眼小得像针鼻儿,从来对媳妇看得严,就是怕戴绿帽子,生出好多法儿看,定了好多规矩管,连平常的端茶倒水,都得弓着腰,细碎着步,低着头的走,绝不能看别的男人一眼,严严地防媚眼传情,死怕被哪个坏种拐走,家里摞满了绿帽子。
像四狗剩要活吞菅原的鬼模样,按星野的性子,早该拔刀,往他脖子上一犁,“死啦死啦”地干活了。
不过,星野没拔刀,没动怒。这时候,比起四狗剩嘴里的好法子来,菅原,已经属破衣服的了。
四狗剩已经从菅原身上,动了操星野的心。心里想,星野眼下正拿他当狗头金,这招如果真好使,把菅原扛到自己被窝里也是可能的,于是,更加劲儿地忽悠:“太君,我调查啦,全湖西,秆子会、红枪会,50人以上规模的,就有500多个,湖西的杆子会、红枪会,他们都是同姓同宗组成的,会长是他们的族长,成员绝对服从,只要抓住会长,就能把他们抓到手,只要把他们抓到手,嘿嘿,他们和八路斗……那戏,那彭结晓、宗志成,就抓到咱手心里了.....”
四狗剩停一下,一面瞧菅原的俊脸儿,一面拉长的笑,见菅原小脸儿红朴朴的乐出了酒窝窝,更起劲:“嘿嘿,那样子一来,才好看呢,太君,您就逍遥着站在湖沿上,看风景,拾干鱼吧,嘻嘻。”
“他们——?”四狗剩的几个“他们”,确确实实把星野弄迷糊了,就他那个鳄鱼都不咬的笨脑瓜子,平日里,给四狗剩提鞋,四狗剩也嫌他的手指头粗。
但是,四狗剩的半语子,大学生的菅原紧接着全明白了,领会了,喜笑颜开,酒窝窝笑成了盛开的牡丹花。
她越过星野,蹦到四狗剩身边,抓着四狗剩的手,像小鸟,依人:“司令呦,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哩,抓住了族长,就等于抓着了这么一帮子人!他们还和八路亲连亲,往后呀,咱的湖西,太平喽,咱就能逛逛风景,游游微山湖啦。”
说着说着,菅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脸,抓住了星野的胳膊,娇滴滴地腻:“司令唻,往后呀,你就能踏踏实实地睡好觉喽,吃啥呀,也吃的香了,没那些烦心的事,就多陪我,到湖西的地方转,听说,湖西,可是个风水宝地咦,人杰地灵,看的,玩的,吃的,喝的,全都有,我在东京呀,听说的大运河,汉画石,巨野教堂,噢噢,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水浒梁山一百单八将,唱大风歌的刘邦......我们可要好好地转转呦。”
“那,去抓他们来?”星野被菅原煽情的撂跤了,喜出了满嘴的黄牙,也跟着明白“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回,他,真服了,这个四狗剩,真八嘎有本事,比那个光会耍嘴、贪钱的李连璧,强。
看来,自己这半年不该光着膀子耍光棍,统治中国,就该用汉奸干活,皇军就该坐在金銮殿上享清福,耍威风。
以华制华,这条路,真该早走了。
四狗剩得意了,就着急着把星野当成了丈人爹,:“呦?哎哎,太君,您领会错了,我说的‘抓’,可不是你的那个‘抓’,是将他们……这样的,抓,哎,哎哎,对了,就这样的,攥到咱们手心里来的‘抓’,真成咱们的人。”
他像哄吃奶的孩子,对着星野手脚并上,老鳖爪子变戏法,比划着各个“抓”的手势。
星野笨,被他新解释的“抓”,搞迷糊了,迷糊着直抓后脑勺,揉搓着他的一只耳。
四狗剩一看,大事不好,就赶忙抬起母猪眼,求救的向菅原,指望她再来一个可意的翻译。
但,这一回,菅原,也被他“抓”糊涂了,她虽聪慧,但,毕竟是从学校直接进中国的,再直接的到湖西,又赶上白天黑夜地被星野折腾,没顾上接湖西的地气,对湖西的俚语,尤其是“抓”字里的含意,实在没弄懂。
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比星野强,毕竟,她从四狗剩着急的脸上,看出了另一层意思。
于是,菅原,一双秋水星眸,轻眨了两下:“司令的,您的意思?是……绑着的……抓来?”
迷惑的菅原,低垂着的雪白粉颈,樱唇红润欲滴,非常的好看,四狗剩真想扑去,一把搂在怀里,将她个熟透的肥桃,一口吞进肚子里。
但是,现在,最赶紧的是让她从这迷人的迷惑里转来,让他们明白他的这个“抓”。
四狗剩就像吃了花椒的猴子,着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能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明白呢?
这时候,别指望星野能明白了,他那猪脑子,只配猪啃。
怎么让这对狗男女明白这个“抓”呢?
只有让他们明白这个“抓”,他的这个启用杆子会、红枪会的主意,才能行。
着急间,他的脑瓜子,一下子转到菅原身上,这个小娘们,看样子,读过几本中国的古书。
这,可能是能搭上他们到阴间的奈何桥。
只可惜,四狗剩从小只会杀猪,与这个一身书卷气的小娘们比,别说日本的书,就是中国的书,他也没摸过几回。
四狗剩着急的呀,恨不能抬巴掌,朝着自己的猪脸上狠狠地扇,后悔呀,后悔当年只知道杀猪,不知道杀猪外,还有读书的好营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美如玉,那时候,咋就是没听懂这话哩?他的猪脸,猪头,真该扇。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扇自己的猪脸,而是怎么的,尽快地,跟眼前的这个精明、聪明、读过书的小娘们,搭上。
要是搭不上,只要活鬼星野,认为自己只是又一个耍嘴的,那么,肯定的,还得接着坐冷板凳,啃窝窝头,喝凉水,想在湖西再充能,那才是白日做梦哩。
一着急,他那猪头脑瓜子还真着急出主意来。
四狗剩突然想到,这菅原,一定知道《三国演义》。
他小时候没少听了说书的,知道《三国演义》。
人家说,老不看《水浒》,少不看《三国》,《三国演义》是教人斗心眼,有教养的人家不许孩子读《三国演义》。
他家是杀猪的,当然要教自家孩子耍奸耍滑,所以,从小,家人就教他《三国演义》,期望他能从耍奸耍滑上,走上富裕大户、光宗耀祖。
对,就用《三国演义》!只要小娘们知道《三国演义》,就能说通这个小娘们,而说通了小娘们,星野,就好对付了。
四狗剩又越过星野了,求助的,继续向菅原,“您,知道,《三国演义》不?里面的……诸葛亮?”
四狗剩知道,凡是用中国字的地界,没有不知道诸葛亮的,中国人是他们日本人的种,一定知道诸葛亮这个祖爷爷。
菅原连忙点头,清纯的眼珠儿,明媚、迷惑地看着他。
她很小时候就知道《三国演义》,她爷爷就是一个汉学家。汉学家爷爷,从她会说话就教她背中国诗,即使现在,《离骚》《汉赋》《红楼梦》,菅原张口就来。《三国演义》里的人物、章节,尤其是诸葛亮,她很是的熟知。
四狗剩,长吁了一口大气。
这下子,好了!
四狗剩一下子找到了点爆仗的捻子,“太君,您一定知道的,《三国演义》里,有一段‘三顾茅庐’的话?”
菅原着急着想知道他“抓”的意思,但是,却不知道,这个眼前的猪头,为什么跟她扯八杆子打不着的《三国演义》,“知道知道的,我的全知道的,您的,说。”赶紧拉椅子,坐到四狗剩身边,像一个专修生,得教授的个别传授。
四狗剩再也顾不上盯菅原小俊脸儿看,再也不敢嗅她身上合欢香的香,小心翼翼解释着:“‘三顾茅庐’,是说,刘备,为了得天下,请诸葛亮出山,当军师的事。”
菅原看一眼星野,星野,正张着嘴巴子,流着哈喇子,像个傻瓜子,一来一回地看着她和四狗剩。
菅原一紧张,心里马上想,这个活鬼喜欢戴绿帽子,一耍起小心眼,四狗剩的计划成不成先不说,到晚上,甚至,这个杀猪的一离开,再甚至,当着四狗剩的面,把她暴一顿。
于是,赶紧向后移凳子,退一点距离,催促四狗剩赶紧说。
四狗剩一见菅原紧张,自己就更不敢怠慢了:“对诸葛亮,如果像张飞说的那样,一根绳子捆过来,那就没有刘备的皇上爷位儿坐了。而是去请,一次请不来,再请第二次,第三次......”
菅原长嘘一气,一下子全明白了四狗剩的“抓”,就是抓人心,赶紧打断他的啰嗦:“我知道的,明白的。”然后,赶紧对星野翻译,“他的说,对那些掌握着杆子会、红枪会的族长们,采取……一种类似恭敬、诚恳的‘请’的办法,让他们感恩戴德的来,今后,心甘情愿地听太君您的指挥,就像诸葛亮对刘备的,忠心大大的,一心一意打公安队,打彭结晓,打宗志成。”
“噢——”星野一听打彭结晓、宗志成,一下子全明白了,接着惊喜,竖起大拇指,直晃到四狗剩的狗鼻子尖。
四狗剩一见这对狗男女明白了,接着的要喜庆,但见两个高兴过了头,马上就又觉得出,这要坏自己的事,他的烧饼,就要被西门庆吃,要是星野越过自己亲自去请那些会长们,自己真成了把新娶的媳妇送进人家门的傻瓜了。
他不是武大郎,绝不洗干净狗脸伸给别人打,赶紧着说:“当然当然,不过,他们不是诸葛亮,对这些人,太君用不了这么麻烦,派在下我去就行了。”
“你的,办法的有?”星野在打仗上,憨,但是,在“就行了”的这事上,可是喝足了黄连水,上够了李连璧等等好多的当,现在学精了。
——派他去?他,又不成了另一个李连璧?
那个李连璧,就是在这里,就是这样的对坐着,也是胸脯子的一拍,高声慷慨地充大能:“派我去就行了!”
可结果,大包大揽的他,把整个湖西快全送给了八路军,现在这糟糕局面的唯一结果,就是,李连璧那个老坏种,腰包装得满荡荡的,成了湖西最富的人。
当然,这阵子,湖西的人听说皇军不用李连璧了,那些送钱的男人跟着就去要,还有送身子的女人们,把贪来的钱和财,卷个利索,老龟孙急得要上吊。
星野很喜欢李连璧上吊,早备下在他上吊的狗腿上拴一个大秤砣,欢欢实实下阴间,让自己亲兄弟小鬼们,痛痛快快地练揍人的胳膊腿儿。
星野赶紧精明地接着想,要是这个杀猪的,也给皇军再来一个这,那,被小鬼扯着脚脖子拽走的,就是他了。
哼,这个杀猪的,把他看成案板的猪,就要拿刀捅了。
哼哼,他、李连璧,还有那些个的皇协军,都一样的鬼把戏:先给皇军吹个糖人,等嘴里觉出甜味来,就要东要西,恨不能连皇军的裤衩扒下来,填进他们穷吞四海的大嘴里。
他永远记住他老爹、那个老鬼子,临死前的交代。
那关东军大佐,没房子没地的留给他,只留给他一句话:中国人,没一个可靠的,抗着的,撵咱们;顺着的,更毒,害咱们,只有把他们置于某一层面上,才能好好地用他们!
脑子里,浮现了那被开膛的媳妇,亮在阳光船头上。
不由地对四狗剩投来恶毒的眼光。
四狗剩呢?正陶醉在自己的锦囊妙计中,设想着怎么把菅原耍过来,这小娘们聪明,能跟上自己的步子走。
而对蠢蛋星野,四狗剩更加不屑,所以,那恶毒的眼光,他一点没感觉到,继续憨着的放开心:“太君,你只要给俺几顶虚头巴脑的官帽子,就是给我湖西各乡村的保长、乡长,队长的官位任命权,我转给他们戴,这事儿,准成。”对个憨蛋,只能把话讲得直白浅显,也省刚才搬来诸葛亮的费劲。
“为什么?”星野能听懂直白话,顿时大出意外。
也确实,星野这样子死憨、死笨的鬼子,确实不明白,这世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除非天上真的掉馅饼,并且,真真实实砸在他的猪头上。
几个虚头巴脑的词儿编的官帽子,就能让他星野得到这天大的好事?不对,这一定又是一个什么坑!李连璧也是这样向他要的官帽子,到后来,把他骗的一个惨。
只是,这猪鬼,挖这个连死狗也埋不住的浅坑,想干啥?
星野抬眼珠子瞧四狗剩的眼珠子。
四狗剩的眼珠子像牛犊子,正发贼贼的绿光,像蚊子,盯着菅原的脸。
唏,这个该死的,原来,打上菅原的主意了,咦。
星野脑门就要冒火星,就要拔手枪,就要“杀鸡鸡”,但是,马上转眼又想,这猪鬼,眼下面,正要给自己出大力。
他是日本人,日本人有日本人的小算计,能给自己出大力的人,别说要个女人,就是要他去当儿,当孙子,照样去当,反正迈过这个坎,走到大道上,再来他个“走狗烹”。
星野这样子一想,绿帽子就觉得戴着合适了。
这些中国人,咋的啦?怎么都盯着虚头巴脑的官帽子?
星野迷惑着,转过脑袋来看菅原小姐。
他的被门框挤了的脑袋瓜,进的水能漂拖鞋了。
菅原小姐这会也不聪明了,也是同样迷惑地看着自己。
还是星野先离开菅原的眼睛。小子没死憨,知道,他的母狗眼,确实比不上菅原秀美的丹凤眼。
如果这个杀猪的也要钱,要枪,要子弹,星野还能理解。
人家说,越是不要的,越是要的多。星野一模糊,跟着害怕了,这王八蛋,他要冒啥坏水?
星野不由的再一次把他黑绿的脸,转向菅原。
他并不想和菅原比脸子,是想与菅原交流,共同揣摩这坏熊葫芦里,到底,装的啥砒霜。
但是,菅原长长的睫毛,杏仁似的丹凤眼和白皙的俊面孔,漂亮是漂亮,就是没长出他现在急需的罂粟苗。
他俩,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