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皓月下,办公室里的菅原,也同样的沮丧,煎熬,也同样的从沮丧中,做出了选择,挖开与外界联系的渠道,心里面的沮丧一扫而光,也是安然的熟睡到了天亮。
敌对两方同样的计划,都随着圆圆的月亮明晰,充满信心地开始又一轮厮杀。
千古明月初照人。就在榕树下贝尔摇醒宗志成的时候,英院长推开了秘书室的房门,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她那特大号的嘴巴子,能塞进去一个大大的鹅蛋。
眼前的赵舒雅,也濒临死的边缘。
哪还有往日里的舒雅、端庄和矜持?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四个菜碟,菜碟里的菜肴,虽都是山珍海味,但都没动,一瓶红酒,歪在桌子上,只剩下了瓶底儿,两个玻璃酒杯,一个碎的粉碎,满桌子的玻璃渣子,一个耷拉在她手指缝里,满桌子的烟蒂和烟灰,一盒骆驼牌香烟,抽得一颗不剩。
赵舒雅歪斜在椅子上,低着脑袋,如漆的秀发,把脸庞遮个严实,敞开的衣领里,露出一半酥胸。
这样濒死的窘态,是英院长从没见过的。这个赵舒雅,赵秘书,此时的内心,一定非常非常的煎熬、糟糕。
在中国十几年了的英院长,已经融进中国式的精神世界里了,她懂得赵舒雅的心,知道此时的她,怎么痛苦地、凄惨地挣扎在死亡的深渊里。
“床前明夜光,疑是地上霜,举首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在刚才,同样的她,英院长,不也是久久地站在庭院的梧桐树下,对着树挂西方的月亮,长长的失神?痴痴的思想?一任热泪磅礴奔流?不也是感叹命运的无助?
要不是手里的电报,她现在,不正在树底下,如此这般的沮丧,焦心,在死亡里徘徊,追悔?
英院长一下子拉近了与赵舒雅惺惺相惜的距离。
她的美国,她的故乡,密西西比河,乘着她幼年的欢乐,乘着她年轻的心房,环绕着她的小学、大学校园,蜿蜒着,静静地流淌,每每进入到梦乡,多少次了,那“叮咚”的流水,将她从枕边唤醒,然后的,泪湿枕巾,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这西方没有的命儿,还真的不能硬去争。
唉,命该如此呀。
命,网!
坚韧如斯的命的网呀,任凭智慧和顽强撕扯,依然高傲地嘲笑着芸芸众生!
在赵舒雅面前,在赵舒雅如此失态的濒死弱势面前,英院长那女人特有的柔肠,涌了上来。毕竟,她,还是要比这个沮丧的女人,命儿好一些,最起码,她还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