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楼据点,与别处不同的,是建在堤东边。
东边靠湖,西边临堤,相比之下,炮楼矮了许多。
趴在堤上的民兵武工队,凭着这优势,正闹得紧。
炮楼里,守备队长丁闻言像热锅里的蚂蚁满院子爬,四处咒骂盖炮楼的那个王八蛋,明显吃了八路军的好处,把据点选在这样背的地界,还建这么的矮,明达明的叫八路欺负。
他们躲得正心焦,西南方向突地响起激烈的枪炮声,“咚——哐——哒哒哒……啪啪啪……”
正着急的丁闻言,侧耳听听,顿喜若狂,他蹦跳着向三个排长喊,“听见了吗?援军来了,听听听,这是钢炮的声音!听听听,这是重机枪的声音!咱们得救啦!”
三个排长也喜出来眼泪。
“叮叮叮”,电话响了,丁闻言一把抓过来,是塘口的郑振铭,“丁队长,于屯据点的罗队长真是神勇仁兄呀,他把咱塘口门前的苇叶子,全给扫干净了,哈哈,还没喝感谢酒呢,就又被司令派到你那里去了,等扫干净你的门脸槛,可得让他喝几杯,也替我补补情,哈哈哈!”
“是喽是喽,让他一醉方休!”家伙高兴得流眼泪。
三个排长早跪在地上往西北方向磕头的拜。
“快跑呀,不得了了,塘口的援军来到啦。”侯楼村的老百姓,扶老携幼,漫坡里哭天喊地,泻湖一样地向北逃难。围困据点的民兵和武工队,掉转枪口,向援军扫射,但见援军来势凶猛,如湖退潮,向北撤去。
“砰-蓬蓬—”三颗信号弹划破天空,呼啸着落下。
“快打咱的信号弹!快快!”丁闻言知道这信号是嘛意思,连着声的命令。
“砰……砰……”两颗信号弹在炮楼顶端腾空而起,像礼花,灰黑的天幕下,格外显眼。
“嘿!真近乎,真拿咱当一家人了。”王蕴政撇撇嘴,向宗志成说。
“是郑振铭亲自打的电话,还容他怀疑?”宗志成笑笑,却提醒,“听说丁麻子心眼,比脸上的麻子多,咱得当心点。”
“煮熟的鸭子能飞出锅?这样,咱再唬他一把,把带来的鹅鸭猪驴全放了,让‘伪军’们漫坡里逮,一排、二排占领湖堤,其余的,跟俺前去叫阵!”他来了一句京腔。
宗志成揶揄,“呵呵,你猛张飞也会绣花啦。”
王蕴政得意地摇头晃脑,“古往今来为啥子都敬张良、吴用、诸葛亮?咱王政委、彭处长,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呀,还有你个智多星,俺是服了,真服了!”
黄昏时刻,看不真切。侯楼据点前面的漫坡地,鸡飞狗跳,散兵们四处追逐,搅得黄尘飞扬。
王蕴政骑着东洋大马,摇头晃脑,后面是肩扛长枪,整齐队伍的“伪军”。
前卫是萧易,带着小个子俘虏,已经站在吊桥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