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老李端着饭菜,鸭着步的走过来。
宗志成把住时候,收住拳脚,对着树梢,张开口,唱开了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浅水峧,被困在沙滩……”两嗓子清唱,感情充沛,京味十足。
大老李闻声抬头来,呲牙一笑,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嗬,一个人唱上了。”
宗志成收住唱腔,呵呵一笑,“这两天,你不唱,只好‘华山单挑’了。”
大老李一别嘴巴子,“咳,别提了。昨儿呀,天一胧明,英院长,这个老妖婆子,将我从床上叫醒来,要我快起来,做饭菜,还要我顿顿做几样拿手菜,送给杨贵妃吃。”
“杨贵妃?”宗志成大感意外,他知道,医院里有个姓杨的女护士,豪乳,长腿,水蛇步,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很是的几分风骚,就象一枝出墙的红杏,整天招蜂惹蝶。
宗志成听说,这杨护士,根本不是护士,也没干过护士,原来是济南来的交际女,由吴化文手下的一个师长安到这里的,算是个“金屋藏娇金丝鸟”。
兖州解放,那师长跑了个没影踪,交际女没了靠山,断了财路,就成了外籍、里籍的医师、男人,都可以靠一靠的不用跟病人打交道的女护士。
这杨贵妃的叫号,又由于她的体形微胖,行为招摇,背地里的高人给她起了的。
宗志成一边说着,“呦,杨贵妃啥时候修的这福?”一边掀开托盘上面的白蒙布,托盘里尽是山珍海味:红烧牛排、清蒸元鱼,醋熘海参,梨木烤鸭。
这些东西,别说杨贵妃,就是外籍高等医师,也绝无品尝的资格。再说,她杨贵妃一次也难吃完。
宗志成心里一动,“怎么?杨贵妃害好病(兖州一带称女人怀孕为害好病)了?平时,她可是全吃素的呀。”
“病?”大老李气淋淋,“她娘的,病了能吃那么多?!”
大老李又抖开笼布的一角,露出三个奶油面包,两碟点心,还有小笼蒸包,气愤愤地骂开了,“八成,英院长,那老妖婆子,又给她找了相好的,这老妖婆子,不枉了土匪婆儿,被整天揍得变了性子,做啥事儿都拧劲,瞧这饭,够两个大男人吃的。”
大老李看看左右,无人,就将托盘放在石桌子上,把宗志成拉到近前,压低声音,向他滴耳朵边的话:“反正,那杨贵妃,她屋里有鬼!”
大老李接着讲起来:“前儿夜里,十二点多,老子睡得正香,那老妖婆子英院长,罕见的,没带那个赵秘书,独一个的,敲我的屋门,把我喊醒,要我炒了六个菜。”
大老李接过来李建勤递给他的烟,相互的点着,抽一口,接着讲述,“当初,我还以为那峄山土匪儿,又耍半吊子,发羊角疯,在她身上练拳脚了。唉,这老娘们,就是外国人,啥事儿忒拧劲,贱皮子,喜欢挨揍,那个赵秘书怎么说的来?叫......叫受虐狂,变态!挨了揍,瘸胳膊拉腿儿的再巴结,好多回了,要我做好吃的,给老土匪补补揍她费的力气劲。”
“赵秘书?赵秘书是谁?我没见过呀?”宗志成斜插一句,他确实没见过满耳朵的漂亮,华贵的赵秘书。
“我来这里这么长,只见过一次,可是的俊!”大老李说到这里,笑眯眯,但,看来,他的心理也“变态”,最喜欢老土匪揍英院长了,所以没顺着宗志成的好奇往下转。
原因嘛,宗志成当然的全清楚,这英院长,在老土匪那里挨揍挨滋润了,回头却朝下人们撒气,除了那个高贵的赵舒雅赵秘书以外,包括查尔斯所有的人,没少挨了她的踢,她的骂,“那老妖婆子,这回,却不一样了,也不装样弄款的怕烟油味了,亲自站在门外面监厨,直到我做好饭菜,端着跟她走,却不想,叫我送到杨护士那里,却又不让我进屋,只许我把菜放在窗台上。昨天早上去送饭,还听见杨贵妃的屋子里,有‘叽里咕噜’说外国话的男人,酒味儿,隔着窗户传出来,重得熏人一个跟头。”
大老李看看四周,没人,就又抽口烟,“你知道的,杨护士杨贵妃,可是闻见酒味就晕倒的,你见她啥时候喝过酒?可从那时起,英院长,让我错开开饭的时间,等大家都吃完饭,睡觉了,才叫做饭,还一天三顿地来监厨,顿顿都是高级菜,你说稀奇不?”
见宗志成点点头,大老李再继续说,“英院长那挨揍爱上瘾的妖婆子,还再三问我见了什么。昨儿晚上,送饭,见我有点疑心,过来就给我两个耳光,戒指还把我的牙花子硌破了,一个劲的问看见了什么,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真像偷腥儿怕那老土匪儿知道了,往死里揍她。”
说着说着大老李气淋淋,“他奶奶的,咱也不是好惹的,你偷汉子,和咱啥干系?兄弟,咱也不是好欺负的,明里斗不过,咱下暗锤,这不,”大老李指指石凳子上的饭菜,接着的呲牙,嘻嘻地坏笑,“老子呀,在她饭菜里,放了点‘调料’,巴豆粉,嘻嘻......叫她呀,哼,和那哪里来的野男人,一天窜稀八百回,看他们在屋里趴住趴不住?还有没有心事办那事?嘻嘻……”
宗志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接着嘻嘻,也坏笑,“咱好长时间没见‘杨贵妃’了,先替你跑趟腿?”
大老李喜出望外,“哎呦,兄弟,你也好上这口了?那俺就谢谢你了,只是别叫那骚娘们呀,把你吓跑了。”说着就把托盘端起来,递给了宗志成。
以前,他们经常更换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