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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志成见她这样状况，大吃一惊，忙收住笑，倾前着身子，满是疼爱着地柔声问，“他们……又欺负你了？”
杨静抽泣着，低低的冤屈，“……就是……就是那个……美国老女人……不知哪来的，不知是啥病，长的丑八怪，净欺负人……今儿上午，我给她服药，她不吃，要我跪着喂水，却嫌水是白色的，吐我一脸，抓住我的头发，往床上……磕我的头，我忍不住疼，叫了一声，就引来了该死的麦可大夫……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按地上，用膝盖压住我的肩，两手把我的胳膊拧上前，任丑八怪掐足、掐够，才算完……”
杨静不堪诉说那屈辱的往事，一串串泪珠落下来。
宗志成脸，涨得通红，牙咬得咯咯响，“这个混账王八蛋，这一群的野兽！”
杨静的哭声响了，就像在外面受了欺负，向哥哥倾述，“呜呜……他……他们……不得好死！”
宗志成站起身来，从灶间找出一把苦苦菜，揉碎了，要杨静把两只袖子卷起来。
两只修长玉滑、雪嫩浑圆的胳膊，伤痕斑斑，水肿化脓。
宗志成红着眼圈，将苦苦菜的绿汁，小心地滴在杨静的伤口上，然后又找一块纱布，极轻极轻地搽涂细抹，“今儿夜晚，再来搽一遍，明儿就会好了，可要记住，记住了，可别再遮、再盖了。要不然就会捂出疮的。这些混蛋，没人性，畜牲！王八蛋！”
“这样好多了，”杨静顿觉出了伤痛的减轻，苦苦菜的汁液，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
杨静收拾好袖口，重又高兴起来了，“李子哥，你真好，什么都懂，出去，开个药铺子，手艺准比这里的洋鬼子强。”
宗志成不是小女孩儿，还没从刚才的恼怒中走出来，气嘟嘟，“啥手艺？打小时候，跟着当郎中的爹，四处闯，来这里，再一年到头的被药味儿熏，能不懂的点？”
杨静择菜，“唉，哥，这样的苦日子，啥时算个头呢？”
“快了，你没听见院外面唱的？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医院外面的市民，走进了工厂，村庄里的老百姓，又分房子又分地，都当了国家的主人了。”
宗志成也兴奋了，欢快地说，“你是没瞧见，他们那样子乐呵的样子，可是高兴呀。”
杨静轻皱着眉头，“唉，那是在院外面，李子哥，你说，共产党，咋不管管这医院呢？这医院虽说是美国的，但，说到底，在咱中国的地盘上呀。”
“咋不管？哎！你别择了，洗洗手，那碗底下，有个洋面馒头，你吃吧。”
宗志成说着话，把两人择好的青菜，拢到一块儿，“你记得鲁尔德事件吧，那共产党的公安局长，才叫神呢！”
“对对对！那事真长咱中国人的志气。”少女就是少女，说起高兴事儿，立即兴高采烈，站起来，洗了手，拿起来白馒头，撕一溜儿，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欢快地说话：“李子哥，医院里，除了麦可大夫几个洋人外，咱们杂工、护士，嗨，还有德国人贝尔，可高兴了，都说治鲁尔德治的好呢！”
“都说好？”宗志成心里一动，顺着她的话问，“都说的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