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带走了,别人想知道的,一切。
一个刚毅的共产党员,一个睿智的公安民警,一个特殊的旷世功臣,就......就这样......走了......
“爹!”小新一声哭嚎,抓住宗志成的右手,拼命地摇,嚎啕大哭,而后的倏地一怔,愣怔怔的喊,“队长,俺爹说,他不是逃兵!”猛地站起,“那就是好人,功臣,得平反,他受的这些年的冤屈,不能白受!”
“唉!”生产队长把信揣到怀里,一下子抱头蹲在地上。
又一股北风鼓来,“噗”,灭了油灯,棚屋里顿时漆黑。
月光,从四处泻进来,只映出星点点斑驳的亮。
“队长,”小新惊声地叫,“俺爹……咋掉眼泪呢?”
“咦?你爹硬了一辈子,咋见他掉过眼泪?”队长站起来,瞧着也惊奇,“他在外面,干八路多少年,立功的奖状,就有一箩筐,临了临了,成了逃兵、特务、反革命,咋回事?”抓起那把夜来香干棵子,反复瞧,“里面的缘故,一字不提,肯定有一肚子憋屈儿话。”
“爹呀,这是咋的呀?”小新嚎哭,跺着脚嚎哭,“爹呀……”他多么想留住他的多难的爹,神秘的爹,崇高的爹。
窗外,老柳树梢上的月亮儿,被一块黑云慢慢遮住,屋子里全部暗下来。
队长摸出火柴点着油灯,喃喃,“不管咋着,小新,快给你爹指路吧,让他亮亮堂堂地走,舒舒坦坦地走。唉,咋回事呢?”抬巴掌擦一把眼泪,自个儿念叨,“苦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还把一肚子心事带了去。你那样的干革命,能是逃兵?能当洋奴?打死我也不信,可......”念叨着上前,合上宗志成瞪圆的眼帘,“哥,放心去吧,只要俺在,夜来香的事,就一定会交给来找你的人,到那时候呀,给您上坟,告诉您知道,你的秘密、委屈什么的,就都清楚了。”
他站起身,大声喊,大大声的喊,“哥,从明儿起,俺就住在这棚里,替你周旋!”仿佛宗志成还没走,仿佛宗志成的不甘心、不放心的魂儿,还在附近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