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等等我。”后面,传来战士赵东民气喘吁吁的叫喊声音。
石楞子马上意识到出了啥篓子,连忙停下脚步来。
李晓带着几个人,赶快跑过去,查看究竟。
不一会儿,见赵东民背着一个大包袱,一瘸一拐地从黑暗中赶上来。看样子,大包袱的分量特别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压得腰都弯了,脸上大汗滴滴哒哒。
大家赶紧去接,赵东民却不让,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楞子面前,然后才直起腰来,抬胳膊,擦擦满脸的汗,再憨厚的朝着石楞子,憨憨地笑笑。
石楞子好奇,“东民,你背的什么东西呀?”
赵东民抹把脸上的汗,美孜孜地说,”局长呀,嘻嘻,俺碰上财神爷了,咱可是发了一笔大财!”
李晓笑哈哈,“别吹了,你背的能是一包袱银子?”
“咳,比银子贵,是一包袱金子,小金人!” 赵东民说着,从地上重重地提起来,再轻轻地放下。
大家听他这样一说,围拢来,争着抢着看稀罕。对他们,小金人只是听说,可是从没瞧见过的。
赵东民涨红了脸,抱住包袱不让别人看,“这东西太珍贵,丢了,不好向上级交代。”
许民把嘴一瞥,使起了激将法,“哄人,金人还能看化了?恐怕里面装的是石头蛋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激将他。
赵东民见大家不信,只好把包袱解开,“行行行,看吧看吧,让你们这些老憨,长长见识开开眼。”
围上来的人们,全都惊呆了,果然是一包袱小金人。
一包袱的小金人,有顶碗的,有端碟的,啥动作的都有,月光下,黄镫镫、金灿灿,夺人眼目。
在大家愣着的工夫,孙丽走上前,弯腰拿起一个,细看,“扑哧”一声,笑了,再把金人随便往包袱里一扔。
赵东民赶紧去保护,“你笑啥?!”他眼瞪得象海碗。
“你是从西药堂里面的小屋拿的吧?”
孙丽笑脉脉的对着尴尬的赵东民。
赵东民只好照实说话,“不是,我在后面警戒,碰上一个背这玩艺儿的土匪,就审他。他说,他进院子抢劫的时候,进去一个小屋,见一个洋人吓得钻床底,腿露在外面打哆嗦,把他拉出来,问他什么东西最贵重,他眨眨眼皮满屋里指,土匪见货架上排满了这些小金人,就装了一麻袋背了来,半路上叫我给缴了,哈,这可发大财了,足够咱吃一个月的。”
“嘻,这是刷了金末的石膏像,不值钱!那医师是从荷兰刚来的,他听不懂土匪说的中国话,也可能是吓懵啦,哈哈。”孙丽捂着嘴,乐弯腰。
“哈哈哈哈!”在场的人全都笑弯了腰。
赵东民气鼓鼓,“瞎说,骗俺是不?”
孙丽弯腰拿一个,转身,找块石头一砸,碎了,拿一块,递到赵东民的眼前,“你看,石膏的,不骗你。”
赵东民仔细地看,果然是石膏的,懊恼地把包袱朝地上重重一摔,“老子上土匪当了,早知道这样,俺还不如让他背回医院的。”
“就是金人,也要叫他背回医院,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忘啦?”石楞子沉着脸说。
赵东民低声的咕哝着,“这道理……俺懂,就……就是……不舍得……”
“哈哈哈。”大家轰然大笑起来了。
轰然大笑中,杨静走上前,默默地弯腰,拾起一个背着十字架的金人,双手捧着,仔细地反复地瞧,瞧着瞧着,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的说话,“石局长,我有个请求,能……单独……我能单独……保留这个苦难的金人吗?”
石楞子对视着杨静哀哀的眼神,读懂了她的心思,走近前来,轻轻拍拍她的手,“可以,你要好好珍藏它,好吗?”
杨静狠狠点点头,把金人压在胸前,眸子里的泪花晶莹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