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上的那个杂工,瘸着他拖拖拉拉的腿,来到了他身边,拍拍他那罗锅的腰背,公鸭着嗓子说,主管,查尔斯先生,要你到他的房间里,说是有事情找你谈。
宗志成一听,无意识里皱起了眉头,这个该死的德国鬼子,又该是怎么的找麻烦了。
这个死鬼子,从鲁尔德逮了后,撵大老李他们走了后,一直找他的麻烦。
但是,宗志成对待查尔斯,只有暗自里皱眉头的份,放下扫帚,直直他那累酸的弯腰,跟着那个杂工,“涂擦涂擦”的拖着脚步往前走。
主管查尔斯的办公室,移在了办公楼的一楼。
上次,郭俊德救他老娘的打劫,土匪把飞镖捅进了查尔斯的后腰上,使他受了重伤,再从钟楼栽倒地上,又摔伤,医院,费了好大劲,才救活他。
但是,还是伤了元气,腰弓得更厉害了,头发稀疏,胡子花白,还添了一个叫人特别扭的毛病,看人总是斜着眼睛,好像别人都长了反骨。
查尔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悠悠地喝着热咖啡,看着从德国寄来的德文报纸。
直到宗志成上前,给他鞠完躬,才罕见地笑脉脉地向他打招呼:“我的孩子,你的伤情,怎么样了?”
宗志成弯在他面前,鞠躬不鞠躬的都一样,只能是干笑。
查尔斯继续愉悦,“昨晚,院长女士,又关心起你了,我的孩子,你救了她家先生的性命,也救了医院的性命,院长会感谢你的。”
“主管先生,”宗志成虽然打心里腻歪,老小子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他麻烦,今天态度突变,一定要使什么坏,但,表面上,装出了诚惶诚恐的感恩,“尊敬的主管阁下,这是每个院工都会做的,这也是老太爷的造化,与我没有关系。”他上前端起咖啡壶,上前斟满杯子,恭恭敬敬地端在他那大象鼻子前面。
查尔斯耐心地看着宗志成的鞠躬和恭敬,满意了,才接过杯子,缓缓的打起来官腔,“我的孩子,我一直关心你的,这就是我一直留你到今天的原因。”
查尔斯慢慢地呷一口咖啡,望着他,“看来,你的身体,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了,你把医院的采购,分担起来吧。”眼睛里充满热情,“我充分地信任你,期待你,也殷切地希望你会干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