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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工作当即开始。
蒋升起，三十多岁，麻杆个儿，鲢鱼脸白中带黄，活脱脱一个大烟鬼子，即使在审讯室里，也掩不住浪荡公子样。
这样的人，宗志成见多了，“蒋升起，你被你们的张老板卖了，知道不？”宗志成单刀直入，“直到现在，你还被张行进蒙在鼓里，还对他信任，认为他落网，必然死不开口，决不会出卖你这个国民党南京守备区司令官的儿子。”
“啊！你怎么……知道？”蒋升起大吃一惊，马上收起公子哥做派，嘴巴子张得比河马大。
宗志成微微一笑，“你想想，今晚，带路抓你的是谁？将你供个地朝天的是谁？”
蒋升起拼命地眨巴他那白眼珠的眼球，而后又摇头。
宗志成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咱们从根本上说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你们国民党人做官的宗旨。在平安的日子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踩着别人的头皮，拼命往上爬；大难临头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山盟海誓全推倒，一切秘密和盘托出，拿着别人当替死鬼，实在不行了，还拉别人垫背。眼下，你的所谓的上司，张行进，就是这样的人，今晚上，他就是这样干的。”
说到这里，宗志成停了一下，留出时间让他暗去品味。
蒋升起的面部表情急剧变化，一会白，一会红；一会摇头，一会低头，看得出，内心里正翻江倒海。
火候差不多了，宗志成上前，摘下墙上挂的黄色背包，拿到蒋升起的近前，坐下，从里面掏出一叠纸，“不信？张行进、柳贤，还有，咳！我怎么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了？”宗志成把材料装进背包，停一会儿，又掏出，“唉，我太同情你这个有知识的青年人了，改正过来，为建设社会主义作自己的贡献，就象你父亲的老上级傅作义、郑洞国将军一样。”宗志成推心置腹。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交谈的话音儿也传来。
“张行进呢？”
“带着李晓，去火车站抓人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局长专门叫我做的荷包鸡蛋面条，给张行进端来了，说是犒劳他，等他回来，可就凉了。”
“工作第一，张行进同志积极性可高了。”
……
宗志成静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自言自语，“说实在的，我对这种人，开始挺憎恶的，可后来想，我们的社会主义江山将千秋万代，他们在老鼠洞里，总不能藏一辈子？早晚得面对这个现实，改邪归正，心情轻松地过一辈子，多好呀。”
“他，都交待了？”蒋升起涨红着脸，牙咬得咯吱响。
宗志成笑眯眯，“你说呢？”
蒋升起气急败坏，“我要揭他个底朝天，叫他在你们的监狱里，啃一辈子窝窝头！”
“我们欢迎你立功，”宗志成说，“不过，你要说的这些，张行进已经告诉我们了，你现在，先交出电台和密件。”
“好！”家伙儿干脆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