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山,晚霞将大平原照得金黄一片。
村口小道边,李晓蹲在瓜摊前扮做卖瓜人,小韩等人挑挑拣拣,扮作买瓜的。
周围锄草、摘瓜的,都是便衣公安。
村外,宗志成在前,孟盐旺在后,悠悠地朝村里走。
孟盐旺打着饱嗝,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瞭望着。
村口有个瓜摊,买瓜的正和卖瓜的围着称争吵着斤两。
草木皆兵,吓惊了的兔子胆,使孟盐旺觉出了不好,右手悄悄地伸进腰里,偷偷打开手枪的保险,紧握枪柄,窜上几步,贴在宗志成的背后。
宗志成慢悠悠地走,没觉出孟盐旺情绪的变化。
距离越来越近,孟盐旺神色愈加紧张。
李晓几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越来越高。小韩毕竟年轻,沉不住气,禁不住抬头,目光正好与孟盐旺相对。
一个激灵,孟盐旺从眼神里明白了一切,他一步窜上前去,伸手抓住宗志成的后衣领,同时举枪扣动了扳机。
但,枪响。宗志成在瓜棚,乘机把他手枪的顶门火换成了臭子。孟盐旺扣动扳机,臭子没打出去,还把枪膛塞住了。
孟盐旺明白上了当,瞬时间发了疯,把手枪死命地朝小韩掷去,随后一猫腰,一个扫荡腿把宗志成扫倒,再一个侧滚翻,滚到了路西八尺宽的壕沟里。
只要爬上壕沟,飞跑上十几步,就能钻进那无边际的青纱帐里,又逃得一条活路。
被拌倒的宗志成,也跟着向后翻了两个筋头,落地的两脚,正踢在刚爬上沟沿的孟盐旺的腰上,把他踹倒沟底,跟着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腰来,骑在孟盐旺的身上。
“砰砰砰”,握紧的铁拳一阵猛打。
孟盐旺死命地弹起两腿,蹬翻宗志成,跟着滚起来,单膝盖跪在宗志成的前胸,掏出匕首,朝下猛扎一刀,而后,两腿一弹,窜上道沟,朝近处的高粱地奔去。
这一切都在眨眼间。
小韩的肺简直气炸了,他歪头躲过飞来的手枪,一个箭步迈到沟边,刚要跳过道沟,不想脚正踩在西瓜皮上,哧溜一声滑倒地上。再爬起身来,孟盐旺已越过道沟,快跑到高粱地边。
“小韩卧倒!”背后,李晓一声喝令。
小韩刚把头低下,李晓的枪响了,那子弹一出膛,越过小韩的头顶,直钻进孟盐旺的后脑,把孟盐旺的脑盖炸开,血“噗”地声窜出老高。
孟盐旺两手向前一扑,脚伸了几伸,手指总算够着了一根高梁秸,但是,无际的青纱帐,已为他筑起了再难逾越的绿嶂。
枪声消失了,黄昏的鲁西南大平原恢复了宁静,永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