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他,和颜悦色,“你说的对,我们所实施的所有的计划,就像三年解放战争中的蒋委员长,就像蒋委员长的国防部,哪个计划都制定的周密严谨,但是,三年时间,被撵了兔子,八百万经过美国人装备、培训的国军,那都是劲旅呀,都是经过八年抗战锤炼出来的劲旅,像五大主力,南征北战,把世界头号的日军,不仅在国内,在国外,缅甸等等的,可是的所向披靡。但是,唉,别说世界头号的劲旅,就是八百万头猪,也够他们三年逮的呀,但是,还是失败了,这是为什么?”
张钰涵看着童发韧,目光炯炯。
童发韧当然听出来这话音,她是在自问自答,于是紧抿着双唇,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教诲。
张钰涵笑笑,“我离开圣多医院,在农村的那些天,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呀。”
童发韧也恍然,“司令,我听出来了,也感受到了,所谓的民心,就是怎么忽悠着老百姓听咱的,就像以前的白莲教,以前的义和拳,以前的陈胜吴广学鬼叫的起义,就是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话,镇住,吓唬住老百姓就行了,然后的,再挑几个挑头的,教唆,一呼百应,咱的事儿,就成功了。”
叶柳文越发光彩照人了,“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陈胜吴广的法子,我在二十年前就用过,并且运用得相当成功。是呀,我到农村的那些天,才真正见到中国农村的真实情况,尤其是圣多医院的梁根石和宗志成,古井里的斩蟒蛇,本来极小的一件事,我就窝子学了刘邦斩白蛇,几句话,一下子引得城内外的人,烧香磕头讲迷信,所以,我们要用这样的法子,用愚弄的法子,忽悠老百姓,开创我们的新天地。”
得到了叶柳文的重视,童发韧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激动了,“司令呀,要是英院长和查尔斯,不被遣送回国,有他们帮着手,该是多么的好呀。”
张钰涵俊美的面颊一下子阴了,糯米银牙一锉,“他们?哼,也配?!”眼睛里透出了绝望和悔恨的光,“记住,只有新开的炉灶,才能做出来好吃的饭。过去的一切,一刀割断,我们永远不要再理会台湾或者美国了,他们典型的政客,毛人凤明明说好的,兖州暴炸后,用飞机接运我们到台湾,永享荣华富贵,这下,却一个电报,要我们坚守,等待光复,奖给我的海边别墅、巨额奖金,还有回台湾的时间,提都没提。如此背信弃义,这样的政府,理他们,只能是又一次的失败,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单起炉灶,自打江山。”
童发韧激动得哆嗦了。
叶柳文眼珠儿越发明亮了,“现在呀,兖州城,可是把国民党清个净,我们要乘他们公安局目前的骄傲和麻痹,到农村去,于不自觉间,打下我们的新天地!”
张钰涵也激动,晶莹的脸颊越发红晕,愈发高雅了,“组织的名字也想好啦,就叫天兵弟子军!天上、玉皇、王母娘娘,派来的弟子军。”
童发韧一下子没转过来圈,“啊?司令,这名字多土呀,叫个挺进队反共抗俄军什么的,多带劲?”
张钰涵摇头,“中国封建了几千年,农村人最信的是鬼呀神的,那些俄呀什么的,农村人听不懂,也就唬不住,唬不住,就丢了那个对我们极其宝贵的‘蠢’。”
童发韧明白过来,接着大喜,“司令高明!那,咱们,赶紧往台湾发电报,要武器,要经费,钞票下雪似的从天上降,要多少,他们就得给我们多少。”
“不!我刚才说过,”张钰涵倏地像母豹,昂起高贵的头颅,“从现在起,再不理会台湾的那帮子蠢猪,电台砸毁,通讯中断,我们要开天辟地,世界另造!”丹凤眼珠,瞪得溜圆,“国民党住南京,共产党住北京,我们,新王朝,新国家,建首都,中京!”显然,早已经深思熟虑。“建都地点选好了,你的老家,中心镇,那里有山有水风水好。”菅原张钰涵挥舞起两拳,“我们的宏伟计划:建立中心党,代替改朝换代,坐天下!”
童发轫“噗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叶司令呀,司令唻,我的好司令,您,哪里是凡人?分明是王母下凡,我童发轫,今生今世,跟定司令,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我们一同打天下,”张钰涵扶起童发轫,“我从宗志成身上悟出来,目标越崇高,属下越忠诚!属下越忠诚,胜利越辉煌!所以,你要学习宗志成,成为宗志成!”说着话,换成含情脉脉,“老童,你,愿意抛弃城市里的享受,舍弃校长的位置,扔掉舒服的生活,回老家,当你们村的支书吗?那可是最小的官,够委屈你的。”
“比起司令高算,那都算个啥?俺老童,童家大户,亲朋远近,愿在叶委员长,叶主席,不,叶皇上的领导下,再借村支书的梯子,翻江倒海,得手天下!”
“那好,你的核心,玉皇大帝真身,天兵弟子军总司令,仿着大清朝,建立中心国,你来当皇上!”
“啊?!”童发轫一下子跪直身子,张大了惊讶的嘴巴,“俺哪能当皇上?能给您牵马坠镫,就高攀了。”
叶柳文像个圣人了,笑眯眯,“我,享受的是再造世界的过程,皇上你来当。”
童发轫嗵地一头磕下,“万万感谢司令栽培!”
叶柳文扶起他来,“其他的,都有我做后盾.”
“司令呀,我混!”童发轫自扇起耳光来了,“以前,我对您,口敬心不敬,有时候还在心里骂您,我不是人……”
菅原叶柳文会心地微笑,上前扶他起来,“老童呀,任何人对任何人,都有心理认知的过程,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就是这个道理,我呀,要的是心底的臣服,只有心底臣服,咱们才能同舟共济,生死相许。”叶柳文把坚定的目光投向童发韧,“我也要脱掉西装革履和旗袍,到农村去,我要响应他们的号召,报名下农村,当扫盲老师,穿上老百姓衣裳,用老百姓的思维,用老百姓的习惯,做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百姓,发动他们,于无声处响惊雷。”
童发韧像一个得到糖的孩子,两手掌一拍,兴高采烈,“司令,无毒不丈夫,我知道你最恨宗志成,您的让他活受罪的圣旨我坚决执行,但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我这就找人,砸断宗志成两条腿,让他看谁都要仰着脸,用他的残废,祭咱们得胜的旗子!”
张钰涵不自觉地扯扯嘴巴子,对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暗叹了一气,但是,江河日下,她这个西蜀,连这个廖化,也只手可数,只能拍拍手,另换机巧,“我相信命,凡事开张讲究个彩头,咱离得宗志成越远越好,千万别让他再沾我的边。”她说着,怕童发韧听不懂,就尴尬地一笑,“实话说,我们斗不过宗志成,多以,我们远离他,一辈子不见面才好。”
其实,菅原,打心里怕了宗志成。
童发韧一听,赶忙再跪地上,给菅原磕一个响头,爬起身子,惶惶地往外跑,躲老鼠一样的躲这个自报奋勇的差事。
其实,他内心里也怕死了宗志成。
张钰涵凄凄地看着逃出门外的丧家犬,禁不住摇摇头,缓缓踱到办公桌前,坐下,翻开古装书本,是《鬼谷子传》,喃喃地读出声,“机心是术,若无道心统御,术越高,行越偏,到头来不仅难成大器,只怕想保自身,也是难能。”良久,放下书本,再喃喃,“我这个中京,其实,就是东京的谐音,就是想恢复圣战之日本。这,到底是‘术’还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