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心里一动,那个接武器的黑衣黑脸黑汉子,莫非?
他暗自地想,一会儿要好好地“照顾照顾”他。
这梁根石是圣多医院真的二当家,大当家的是土匪王保活,英院长才算小三,第三位。
梁根石原是峄山上劫径抢道的土匪,凫山县解放后,大军剿匪时,梁根石听命王保活,当了挡墙的敢死队,被攻山的解放军一阵乱枪打成了筛子,是喽啰们硬扛上突破重围,送到圣多医院,由英院长监督医治,才保住了小命。又因为武功好,英院长请示公安局,让医好的梁根石留下,给自己当护卫,当然,她是暗尊了夫君的令。公安局因为英院长是外籍友好人士,不好驳她的面子,就放了梁根石一马,没送他到监狱里啃窝窝头。
“行。”梁根石应英院长一声,扭头,就朝前头走了。
不多会儿,一座迎门墙,横在眼前。
山东建筑民俗,在大门和正堂之间,建一座四方的矮墙,遮挡从门外来的视线,保护内宅的隐私,也能不经意地向外人显示主家的实力和品味,于是,阔绰的人家往往在这迎门墙上下功夫。
这座迎门墙,青石台基,方砖装边,上饰黄色琉璃瓦,雍雍大度。内镶一幅山水,白地青松,小桥流水,硕鹤翩跹,落款是康熙某年。这是幅难得的艺术佳品,相传是郎世宁所作,无论从什么角度观看,都是那不变的精妙构图,尤其是画面的颜色,不知是用了什么染料,历经多少风雨岁月,连青砖都暴出青苔,却细微朗朗,层次明润。
可能历代的主人懂行珍爱,院落几经扩建改建,都绕此另行,才失了功能,成了一座静止精致的历史。
“那里是什么?”李晓从各个角度,欣赏完这迎门墙的画,然后指指墙左侧的砖摞。
砖摞,封住了古井的去路。
“哦,那?没什么呀!”英院长故装着不知道,茫然地摊开两手,耸耸瘦俏的双肩。
“去看看!”李晓带着小韩,大步流星地到了墙侧。一跷脚,一探头,“哈,里边有口井呀!为什么封着口呀!”
“哦,对对,对,在前,是有口井来着,有几百年了呀!要塌陷呀!已经废弃不用了呀!”英院长恍然大悟,“封上,是怕人走路,不小心掉进去。”
李晓对小韩说,“这可能就是情报上说的地方,”然后转头对英院长,“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看看?当然也好。”英院长踌躇了一会儿,要梁根石扒开砖摞,不情愿地领着,绕到迎门墙后面。
井台由青石摞定,上面盖一块石板,又大又厚,足有四五百斤,石板上面还堆了陈年的杂物。
“一堆破烂,有啥好看的。”英院长又撇了嘴,那手绢直扇鼻尖,好像就她的鹰钩鼻子灵,闻见了井内散发的臭气。
李晓没理她,上前,动手,除去了石板上的杂物,弯身,抠紧,他膂力过人,“嘿”一声大吼,石板应声而起,“咕咚”一下,被掀翻在地上。
黑森森的井口顿时喷出来一股凉嗖嗖的寒气。
很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