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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张钰涵一声惨叫，打断了秦晓明的怨恨，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啪！”摔碎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晕厥了，瘫软了。
秦晓明大吃一惊，慌忙向前扶起来，“亲爱的，怎么了？”
“没……没怎么，水……水太烫了。”张钰涵瘫在地上，像一堆肉泥，浑身颤抖不已。
“你呀，不小心，”秦晓明心痛地扶她起来，“烫手没有？”就往惨白的玉指上吹凉气。
好久好久后，张钰涵缓缓地往外抽手，面如死灰，长叹一气，“唉——我的命，怎么苦呢？”说完，眼圈一红，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一副哀怨无限、楚楚剜人的样子。
“你叹么气？又怎么命苦了？”秦晓明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对她的失态，对她的眼泪，很是的着急，也着实的不解。
“冤家呀......不是冤家不聚首呀，唉。” 张钰涵泪如雨下，泪雨中渐渐地回神。
秦晓明更着急了，“啥冤家呀？你与谁是冤家呀？”
张钰涵愣怔着，怔怔地看秦晓明，半天眼珠才转动，“你呀，冤家就是你呀，老古语，夫妻就是冤家呀。”语无伦次，愈加明显的掩饰。
秦晓明已经昏了头脑，“咱咱咱......咋成冤家啦？”
张钰涵眼圈更红了，“看样子，我们俩，夫妻缘......到头了。”接着，晶莹的泪珠，断了线的落下来，细声泣哭 ，浑身颤抖，“接下来，过不了多久，你不调到济宁，就调到湖西，和你的那两个媳妇，过你的好前程。”
秦晓明大吃一惊，“瞎说什么？我怎么能离开你？”两个月来，他真真切切地已经离不开她了。
一听到秦晓明的“我怎么能离开你？”的话，小张老师大受感动，顿成变色龙，竟然连雪白的耳根和晶莹的玉颈都羞红了，更加的爱怜模样。
好久好久，张钰涵擦干眼泪，慢慢地坐在秦晓明身上，“你就不想想？”她说着话儿，又娇羞无奈的，梨花带雨的又哭泣，一边抹着泪，一边娇弱地轻诉，“这么长时间的老战友，都把你瞒得这严实，说明石局长，早就嫌你碍事了，在上级那里，能不告你刁状？还有，人家两人，联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上级能不犒赏？说不定，现在，上级正考虑让宗志成当政委呢，把你调到济宁、湖西，那些的大机关，随便找个闲职，挂到一边，我们俩，算是到头了，呜呜。”
秦晓明气急而笑，“哈哈，亲爱的，你都能当军事家了，哪能这末悬？”说着话，伸手，揽住了她那柔软纤细的腰肢。
其实的，秦晓明心里也谎，他毕竟是男子汉，只能嘴上硬说这些壮面子的话， “再说，当年，宗志成，为了打进匪特内部，学王佐断臂，摔伤右腿，还是我往曲阜第九兵团送的机要件，功劳咋都会有我一份。”
小张老师依偎在秦晓明身上，把头埋在他怀里，只是摇着头，一副楚楚娇弱的样子，“唉，亲爱的，你不用安慰我了，中国的老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的命不好的？放心吧，你就是蹲监狱，我也会给你送饭的。”
张钰涵把脑袋抬抬，又埋在秦晓明的颈下，轻轻地摩擦着，眼泪涂了他一脸。
这样的生死离别，秦晓明再也撑不住面子了，这样的场合，就是武大那样的腌臜男人，也会挺起来做个保护自己女人的硬汉子。他两手把小娇妻揽在怀里，叹一口气，“你说的是呀，唉，那个宗志成，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内部有特务！他搅活完外头，开始搅里头，是想和石楞子联手搞垮我！奶奶个熊的！”秦晓明怒火万丈。
“亲爱的，我怕！”张钰涵浑身哆嗦着直往里面躲。
她是真害怕了，发自内心的战栗。到湖西不多久，菅原的耳朵里就灌满了宗志成三个字，一路走来，每每的都是这个名字搅散她精心设计的活路，这些年，东躲西藏，殚精竭虑，一个个计划周密无缝，都在将要成功时候，塌陷惨败，原因就一个呀，就是这个长期潜伏在身边的宗志成......
活路艰辛，就在他一个！
宗志成不是人，只能是神，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
有这样一个人横在身前，还有什么活路可寻？
菅原两耳蝉鸣，两眼昏暗，猝然的打击使她瘫倒了。
秦晓明哪知这些？见爱妻如此惊慌，一股保护的念头愈使他更加坚强，“不怕，我从瑞金，一路走到这兖州，从没离开过部队，按我是特务的名儿，妄想！”
秦晓明搂紧张蕴涵，咬着牙，“哼，搞我？走着瞧！”
张蕴涵突地眼睛一亮，从秦晓明的话音，她倏然意识到了什么，坐直身子，两手搂着秦晓明的脖子，嗓音陡高，“就是！他宗志成就干净？我不信，我在大学里，做过地下工作，懂得革命道理，不管主观如何，客观上帮助敌人，就是反对革命。”
“对对对，”秦晓明茅舍顿开，一下子高兴，“亲爱的，你说得对极了，他宗志成重回队伍，得先过我这政委审查关，再说，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怎么能用国民党军统搞地下的那一套？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怎么能采取潜伏的做法？我们从来就是用高尚的友谊对待国际友人的，我们历来讲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亲爱的，你说得对极了，”张蕴涵又一个深吻，“亲爱的，你是我的爱人，嫁给你，真是三生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