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容宗志成想出办法,两个人就被抓上大船,分别五花大绑上。
杨书清手掂着宗志成的手枪,“申经理,你不光精通货商,对枪也很专业呀,这样的好枪,可不是一般人能配的呦!”
眯缝着两眼,充满嘲讽,“正宗的王八盒子,皇协军团长级的才用上,看来,你坐这样小的船,屈尊了。”
宗志成头一仰,嘴一撇,“这是皇军苏州第七旅团长犬养大佐给的,犬养大佐可是你们的大将。”
杨书清杀气腾腾,一脸的狰狞,“申经理,你就别再骗我了,他犬养的还是狗养的,是上将还是虾酱,与我何干?你就是从济宁真偷了皇军的米店马,哦,就是什么米店里的马,那是你和皇军的事情,我今天,就要你的人头!”
仲计昌急忙软下来,“别别别,杨团长,咱可是有协议的,事成以后,你提一成。咱可是微山湖边的人,一口唾沫一颗钉,不能反悔不场面。”
“我提你妈的十成!”杨书清气急败坏,转身向前,朝着仲计昌的前胸就是一脚,跺得仲计昌连同抓他胳膊的匪徒,全朝后趔趄了好几步,“仲计昌,你个共产党的探子,我早就想办了你,要不是你整天的给我送东送西,能活到今天?现在,你的阳寿已经到了,一会儿就叫你喂王八!说,这个经理,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济宁来的?还大烟,木材,全他娘的假的,日弄个鬼?!”
仲计昌见状,知道了,做一切都是白费,只得跳着脚,大骂杨书清,从大骂里激起来他的火气,从他嘴里掏出他真实的想法,“杨书清,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是俺仲家,你爹早就饿死了,没你爹哪来的你,你还能在这里猖狂?!”
早年,他们两家有着一段换命交往史。
杨树清啧啧嘴的不耐烦,“嘚嘚嘚,仲计昌,你就别提过去的陈谷子烂芝麻了。今儿就是俺爹挡道,俺也照宰他!”
就在仲计昌、杨书清两个人斗骂的当口,宗志成脑子里急速想着对策: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他是铁杆汉奸?混世魔王?还是视钱如命的贪婪之徒?
现在,宗志成第一要活命,千万不要死在这微山湖里;第一要按时完成任务,这是鲁西南百年安稳的第一要务。
宗志成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密电码,已经救了他一命,说明这个宝贝,很是有灵性的,能保佑自己的,马上做出决定:被搜走的密电码可以用一用,这个土鳖子,谅他看不懂里面的内容,他不是说密电码是米店里的马?看来,他确实是个傻瓜子,没开过眼,不知它是最最重要的密电码。”
这时候,两个人的叫骂,已经到脑抽了。
仲计昌上身被绑着,下腿蹦跳着大骂,“杨书清,你别猖狂,咱走着瞧,俺仲家,豁出命打官司,咱上南京,总统府,比高低!”
仲计昌两嘴角骂出了白沫,仍然跳着骂,宗志成知道他的想法,这是目前救他们的唯一办法。
“得啦得啦,小子,”杨书清气淋淋地不耐烦,“你那南京里的几个爷们,救不了你的命,就是那个溜鬼子腚沟子的汪精卫,也在总统府蹲不了几天了,你的小命,现在捏在我的手心里,一会儿就让你进王八肚子去。”
杨书清显然在“骂”上理亏,只能用硬嘴巴子填补心里的虚,看来,小子以前的穷家底儿,没少亏了人家仲家,虽然他现在是恶煞,但是,微山湖的人性对他还是约束了一点。
宗志成把准了时候,冷不丁地插一句,“杨司令,老古语说得好,千里做官,为了吃穿,趁现在世上这个乱劲儿,还不如多捞几个钱花上算,然后,远走高飞,找个四下里不沾闲的地界儿,好好当一辈子活神仙。”
然后又不言语,他在掏对方的心理,吊他的胃口。
土鳖子已经被仲计昌骂晕了脑袋,现正在脑抽,就不会再拐弯,顺着宗志成的思维上套了,两手掐腰,凶神恶煞,“哼,小子,俺不管你是共产党,还是什么鬼名堂,你把你全部的烟土交出来,把你济宁的木材交出来,就饶你不死。”
宗志成马上判断出,这家伙一定从仲老先生家出来后,贪心不足,想一口吞了木材和大烟,才追过来的,既然小子上当,露出心迹了,就要乘胜追击,想法子活和到湖西,于是,假装着迷糊的着急,“哎哎,不是说好了,你干提一成?”
家伙儿立即声嘶力竭,脖子筋鼓出来老高,“我干吗只提一成?到嘴里的肉,为啥再吐出一块来?我要十成,外加你们两个的命!”
宗志成点点头,“噢,知道了,知道了,原来如此呀。”要钓他的胃口了,对付这样的土鳖子,宗志成有的是办法,于是气急后的“噗呲”一笑,“嘿,嘿嘿,那你就要吧,有本事,你把微山湖的水抽干,找出烟土,木材就靠在济宁城的大闸口,那是皇军城防司令荒田大佐的心头肉,有本事,你敢去划来?哼!”把脸一扭,眼珠子到了天上。
杨书清接着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是,匪性十足的杨书清,跟着暴怒,跳将起来,上前朝着宗志成的脸,狠命地扇耳光,“你奶奶地敢耍我?我一脚把你踢到湖里喂老鳖!”
宗志成抬起右膀子,勾着头,搽搽鼻子和满嘴流出的血,只是蔑视地瞅了他一眼,再昂着头,仍然不理睬。
“奶奶的,不服气?把他吊到水里去,让他尝尝水淹鱼叼的滋味!”杨书清把袖子一卷,恶狠狠地向匪兵下命令。
匪兵把宗志成捆成粽子,在他腰里系一个绳子,然后放到湖水里。
宗志成连忙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湖水马上呛进了他的鼻子里,一股腥水进入他的肺,剧烈的疼痛和憋气,顿使他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