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淮海战役胜利了。
巨野野战医院,按照总前委后勤部的命令,在留下伤员和基本医疗人员后,随解放大军,迁到芜湖市,加入西线攻击集团序列。
往常热闹的巨野佛堂,清净了不少。
“逃兵”宗志成,已经能一瘸一拐的单个儿走路了。
这几个月里里,除了天气渐渐变凉,好像医院里并没有多少变化,依旧的医生、护士与病人、伤员的交往。
花坛里,照样的蝴蝶飞,照样的花儿香,也照样的引来小护士的惊喜和追逐。
护士卓小雅,搀扶着一个包扎着眼睛的解放军伤员,在花园里香薰绿遮的小径上走着,一边盈盈地走,一边轻轻地唱着歌儿。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地奔驰,
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
小护士的歌声太好听了,就像传说中的天籁,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甜美的声音,就如一股清澈的小溪水,凉凉的,暖暖的,流进人的心田,已经把被搀扶的战士,周围的伤员、护工、杂工、医生等等的都给滋润、感染了,纷纷让路,相互打着别出声的招呼。
卓小雅看着听她唱歌如痴如醉的周围,更是的动情,那清澈的明眸里,流出的全是少女的单纯和对新生活无限憧憬的深情,《山楂树》唱的更加的优美了。
......他们谁更适合于我的心愿?
我却没法分辨我终日不安.
他们勇敢更可爱呀全都一个样,
亲爱的山楂树呀要请你帮个忙 ......
卓小雅一边轻轻地唱着,一边把眼伤的战士,往花径的联椅上扶。
宗志成腋下拄着拐杖,正坐在联椅上,见卓小雅扶着伤员要来坐下,慌张着站起来,然后的俯身,用衣袖擦拭着联椅的座位。这个木头制作的联椅,能坐三个人。
卓小雅甜甜笑着看宗志成,甜甜对着宗志成说“谢谢”,而后的再侧身子,回扶眼伤战士坐好后,再对宗志成让座位,“同志你好,你继续坐吧,你受的是腿伤,站着,对伤口的愈合不好,快坐下吧。”
身旁的一个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解放军赶紧地对卓小雅说,“卓护士,你坐,你快坐,他是一个逃兵,哪有坐凳子的资格?还是你坐,你快歇歇,唱了这么时间长的歌,一定累了,你就别让这个逃兵了,快坐呀!”
这胳膊受伤的战士显然是一个急性子,然后转身对宗志成,恶狠狠地说,“你快走,这里没你待的地儿!熊逃兵,损坏俺们解放军的名声!”
卓小雅娇媚的脸色顿时窘红,好像那胳膊受伤的战士在训她,“同志,你不要这么说嘛,他是伤员,是腿上受的伤,不管他是啥兵,可在身上都疼呀,都盼着快点好不是?”说完话,卓小雅再转过身子对宗志成轻轻地呵护,“你快坐下吧,您最需要坐下了,我小孩子,站着没事的,您快坐。”说着,就要上前扶宗志成。
那胳膊受伤的解放军,粗声粗气地对着宗志成,“你看,人家小卓护士,多好?多善良?你就坐吧,你那伤,快点儿好了,好继续的当逃兵,继续的损坏咱解放军的名声。”
宗志成极其尴尬,慌忙着拄着拐杖,逃离了现场,往花径另一边没人的地方歪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