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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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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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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搏》连载

第一十二章

天亮了,微山湖又一个瑰丽的早晨,湛蓝湛蓝的天,蓝得就像湛蓝湛蓝的湖;湛蓝湛蓝的湖,就像湛蓝湛蓝的天。天和湖,融合得无声无息,晶莹剔透,显得那样辽远,广阔,配上近前的苇草,翻飞的水鸟,巧剪的风帆,一幅多么巧夺天工、净神融魄的风景油画。

石楞子他们红着疲惫的眼,扛着大笼小笼的须笼,急冲冲地往前赶。从他们弓着的腰身里看,收获颇丰。

往日这时辰,湖西大平原正清净,现在,迎面碰上的人越发多,扛枪的战士,扛撅头的村民,挥大刀长矛的民兵。大家万众一心杀鬼子,每人一口唾沫,就形成微山湖一样的大汪洋,把鬼子淹个透死。

石楞子喜滋滋的想,现在,你鬼子还觉得乌龟壳里安全、保险,哼哼,过会儿,咱背着扛着的老大们,送你们回老家。

不觉间,到了据点前。

据点,杵那里,像座坟。诺大的操场,四周的围栏,还有炮楼上下,全沒有了鬼子的踪影。看來,昨夜里,鬼子确实被蛤蟆吓得够呛,还没回过魂来。

宗志成见石楞子一行匆匆赶到,老远迎上去。

战士们涌上來,就要伸手去接须笼,却被葛家庄的民兵挥手止住,这些大大小小的须笼里,装的可是要人命的老大。

石楞子把须笼放下來,擦一把汗珠,匆匆忙忙就要问,却被宗志成笑呵呵地挡住了。

宗志成左手端着一碗热粥,右手拿着一块煎饼。

石楞子一下子闻到了香,马上猜得出,那粥,是棒茬子参了凌米的白面粥,那煎饼里卷了咸草鱼。

石楞子实在饿透了,接过粥和煎饼,大口吃喝起來。

风卷残云,转眼间,石楞子吃完了,嘴一抹,把土碗递给宗志成,左右地看,同行的家伙也吃完了,一声招呼,扛起來须笼,就往鬼子据点外面的壕沟里走。

宗志成忙朝他们身后喊,“顺着风口,让水长虫多闻鬼子的味。”

那些手提肩扛须笼的人群,发出一阵的不满,他们常年与这些老大打交道,知道它们的习性,也知道怎么伺候好它们,你这样的啰嗦,为那般?

微山湖的男人,做事情敞敞亮亮,最烦的是啰嗦。

宗志成呵呵一笑。

彩霞将鬼子的据点镀个金黄,里面却一派寂静,空空的操场上,沒一个鬼子的身影。

现在,正是鬼子出早操的时间,看來,昨晚上,那些蛤蟆兵,装神弄鬼的着实把鬼子吓得不轻,一向准时守规矩的鬼子,连早操也不出了。

宗志成仰头看炮楼顶上,蓝蓝的天空,顺着风儿,飘着面太阳旗,像谁家坟头上插的一挑纸幡,往遥远的或者不远的地狱,传递着要送人的信息。

 石楞子见宗志成四处望,心里跃跃欲试地着急,“哥,咱这些老大,啥时间上场?它们在葛家大洼里养尊处优,享受惯了,到现在不开饭,有点不耐烦了,你听,咕咕的,叫唤开了,顶的笼子,砰砰的。”

 宗志成沒回答,继续的抬头看太阳,太阳红艳艳的,已经升到了一杆上,这才回过头來看楞子,“这时辰,是过了老大开饭的点,但是,还要它们再饿一会才好,有道是好饭不怕晚嘛。这时辰,正是长虫阳性足的时候,性子最暴躁,再饿一会儿,准能往鬼子身上扑得很,咬的凶。”

 宗志成说着话,抬起手,伸开掌,举到头顶测风速,“现在的风,柔着,正适合水蛇的嗅觉,把它们放在据点的下风口,让老大们细细地嗅鬼子的味,找准方向,省得它们走弯道。同时,鬼子正吓得魔怔,人一惊吓,身上分泌的气味就更浓了,就再成就老大的鼻子,好好地馋馋它们,待会儿,吃个风卷残云,盆干碟净。”

 “哈哈哈,哥,你快成蛇的老大了,知道得忒多了。”

宗志成正要说什么,一个战士提着长枪跑了來,气喘吁吁,“科长,鬼子出來了,却扒了光腚,不知道犯了啥魔怔,您快看看吧。”说着话,手往前一指。

宗志成赶忙把望远镜举起來,向着鬼子的据点看。

望远镜里,一群鬼子,僵尸样,鱼贯走出炮楼。

这群鬼子,一反往常,沒一个穿军装,一色的头上、裆间包着白布条,光着上身,光着下身,赤着脚,像做了鬼,低着头,缩着膀,萎靡着,蔫吧着,哆哆嗦嗦的往操场里走。

宗志成一愣,赶忙把望远镜递给石楞子,“楞子,快看,鬼子又出啥幺蛾子了,别是都变成了鬼,往阎王殿里走的吧,这大白天的,咋就活见了鬼?”

 石楞子赶忙把望远镜往前举,仔细观察着鬼子这稀奇。

 他也迷惑了。

 宗志成向报信的战士下命令,“告诉放须笼的同志们,把准封口,找准方向,时刻准备好,等待放水蛇的命令。”

 “是!”战士提起枪,就要跑,却被宗志成一把拉住,“再告诉据点外围的同志们,瞄准枪口,拉紧地雷的弦;二道、三道、四道的,严阵以待,不管他鬼子是饿死鬼,吓死鬼,还是魔怔鬼,只要两蹄儿立地上,就给我往死里打,今儿,定了,捏碎这个坟包,灭了这帮子畜生!”

宗志成的狠劲传到战士身上,一个立正,敬礼,高声、恶狠狠地答,“是!”

石楞子待宗志成下完命令,把望远镜递给他,慢声慢语说话:“看來,鬼子,也沒有啥症候,是祭奠的,已经魔怔上,正摆道场撵鬼哩,看來,咱昨晚上的蛤蟆兵,确实出了大力气,有了大作用。”

 宗志成仔细端详着鬼子的一举一动。

 活像鬼的鬼子,已经走到了操场,分六排,半圆形,围在了一个老鬼子周围。

 老鬼子,瘦骨嶙峋,头发花白,独一个穿和服,踏木屐,举着个木棍,作模作样的舞剑,两个手指头,捂着鲶鱼样的嘴巴子,念念地嘟囔着什么。老鬼子身下面,跪两个小鬼子,烧纸,磕头,光着身子,一身的羸弱。

 看來,这段时间碉堡里囚鬼子起了大作用,鬼子兵沒吃沒喝,受着惊吓,不掉几斤十几斤的肉,算他们能耐大。

 半圆形的鬼子队伍里,最前面,一个鬼子最年长,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腰,木讷着,歪歪地,站在那里,格外显眼,一定是据点里的鬼子官。只是,这会儿,被吓得还沒缓过魂,懵懵懂懂,处在是人是鬼的半沿上。

 宗志成呵呵地笑着,把望远镜放下來,“愣子,昨晚上,这些鬼子,可是被吓掉了魂儿呦,你看现在的草鸡样,上去夯他们一棍,也未必能夯醒。”

 “这样子才好,糊糊嘟嘟地见阎王,迷迷蒙蒙地回日本,省了咱们好多的事。” 石楞子也笑呵呵地答,“哎哥,都说关东军了得,就这么一群草鸡?有嘛呀,还有菅原师团长的那个小姐菅原,咱明儿打进城,明打明地告诉她,赶快回日本,这儿不是你呆的地儿,再俊俺湖西也不稀罕你。”

 宗志成长吁了一口气,“这女伢儿,真好,真像咱公安处的张韵涵,小娇娇,可惜呀,生错了地方走错了窝。”

石愣子受了感染,“往后打败了鬼子,我就带她上湖里,逮鱼,崴藕,打莲花,让她好好地高兴。她要是没地方去了,就送她到济宁,上学,或者当老师,叫咱们识字。”

宗志成一咬牙,“战争,哼,发起战争的家伙真该死!”

石楞子突然想起什么來,“哎哥,还真忘记给你说了,不是咱胆小,昨晚上,哦,不,今凌晨,咱还真有点害怕哩,你知道,那些蛤蟆叫得,多瘆人,我紧念叨,这是蛤蟆,这是打鬼子法儿,心里还是害怕,就像漆黑的天,下着小雨,飘着小雪,刮着小风,在乱坟岗子走迷路一样的,那声响,飘飘渺渺,摸摸索索,直接直的往骨头里钻,我的头发丝儿,全都站起來了,路上,我看战士们的裤裆,哈哈哈,全都湿啦,尿的,哈哈哈。”

 宗志成也笑:“往后呀,咱打鬼子,就不给他们來什么硬碰硬了,那法子,太笨了,就这,就行。”

 石楞子朗音高声:“对,哥说的对,只要小鬼子呆在咱湖西一天,不论使啥法子,就一条,绝对的不让他们安生了。”

 宗志成一拍大腿,“对,绝不能让他们安生了!现在,蛤蟆唱罢,该咱的水蛇大仙儿们上了,老大们,开饭喽!”

战士们趴在壕沟边、草丛里,树底下,正手把须笼。

须笼里鼓腾腾地响,那是水蛇们阳性正旺,饥肠辘辘,听到宗志成开饭的令,战士们齐刷刷打开须笼口,然后,麻利地往壕沟里一送,一倒。那些花的,黑的,绿的,长的,短的水蛇,正憋闷着狠,饥饿的燥,现在猛地自由,还有啥说的,全流着口水,朝着早熟悉的味,一个爽爽的奔。

咬人最狠的是饿狼。水蛇们赛过饿狼,敏似狡兔,钻出须笼,半支着身子,奔向壕沟,下到壕沟,直着莲尖似的小脑袋瓜,嗖嗖地往前窜。

它们可是游泳的高手。

宗志成的望远镜,一刻不停盯着这些可爱的小脑袋瓜。

转眼间,水蛇,已经游到了壕沟的那头,接着蠕动着,黑压压地往岸上爬,上了岸,奔操场。

那白莹莹的操场,顿时一黑,那是水蛇的全覆盖。

可惜了,讲究心静,无视,专心做道场的鬼子,全然沒有发现这致命的下一刻。

宗志成的望远镜,一刻不停地紧盯着操场。

操场里,那年长的、唯一穿和服的老鬼子,正眯着眼,专心地发着神功,驱赶着周围的鬼魂。

老鬼子正癔症,忽悠的在显本事,悠扬的长袖一送一摆,顿觉出,平添了一点沉,再踢脚,又觉出有点重,马上闭着眼的想当然,可能是这里的鬼魂冤气太重,要不然,昨夜里,能有那样瘆人的鬼哭声?看來,自己这会儿道场做得马虎、潦草了,沒能驱赶走白日鬼,倒叫白日鬼欺负上了,一旦鬼附了身,可就麻烦了,赶紧使劲的做道场。突然,脖子里一阵凉飕飕,浑身顿有了什么东西的爬,跟着脚下一软,像踩住了什么软东西,就要滑到。

老鬼子赶忙收住神功,显出原形,睁开眼睛四处里,大骇一声,吓得连着倒退了好多步。

这哪里还是道场?满是长虫,蛇,气昂昂的身姿!

哪里还是蛇?分明是昨晚鬼嚎的那些冤死鬼。看來,他把道场做反了,招來了满地的鬼,这些鬼,附在了蛇身上,变成了吃人的蛇,要把他们吞干咬净。

老鬼子管不了这些鬼和蛇了,赶紧用手里的木头剑去挑脖子上的蛇,那蛇已经把他细瘦的脖子缠了十八道,紧紧地勒住了他,使得他喘气都困难。

老鬼子死命地一较劲,脖子上的蛇,硬硬被扯开了。

但是,硬硬被扯开的蛇,当然不服气,依依不舍的深情,临别前,狠狠朝他的手上咬一口。

老鬼子手里的木剑掉地上,顿觉出剜心的疼,手腕处,两排深深的、细细的牙印。

那牙印,先有红,迅速地变成黑,接着,变成了紫黑。

老鬼子久在海岛,久见毒蛇,知道并且悲哀地知道,他被毒蛇咬了,赶紧地蹲下,另一只手,紧紧地扼住那被咬的手腕,但是,紧接着的是浑身的巨疼,剧疼。

老鬼子悲哀地看见,浑身已经爬满了水蛇,水蛇正恣意地撕咬着,咀嚼着他瘦瘦的身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最后看一眼周围,那两个小鬼子,因为跪着,地盘儿低,已经被黑的红的水蛇全覆盖,嚎喊着遍地里打滚,但是,急剧的动作很快变得缓慢,最后,不再动弹。

老鬼子的眼睛一阵模糊,他知道,水蛇的毒液已经渗进了血管和神经,他,就要完了。

就要完了的绝不仅仅是他。

满场的鬼子,全遭到了水蛇的围攻。

鬼子兵算是上了做道场的大当了。因为专心,所有的鬼子,全沒发现水蛇到來,猛然的冲击,使他们全沒了还手的能力和时间。操场,成了水蛇的屠宰场。一个鬼子沒命地嚎叫,沒命地逃窜,后面紧追着的水蛇,像一支大仙掌控的利剑,飞奔着,猛伸头咬他的后腚。鬼子后腚的肉喧乎,好咬,也肥,解馋。

那蛇,猛窜,一口,却闪了空,沒咬住后腚。

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鬼子丁字形的白布上,一扯,一顿,白布条被挣开了,整条丁字裤从腚上扯开來。

一下子,成了一丝不挂的光腚猴儿。

小鬼子只顾着嚎,四下里逃,根本沒意识到水蛇耍流氓。

在要命还是遮羞的问題上,小鬼子虽然神经错乱,惊慌失措,但是,他还是很明白,知道哪头轻哪头重,相对光腚,命最重要,所以,仍旧不管不顾往前沒命逃。

只是,他绝沒想到,能不要脸的逃脱这条蛇,别的蛇,到处拦路等着哩。另一条老大,正昂着头,摇摆着蛇芯子,四下里搜寻着远近左右传來的信息,就是嗅气味。

鬼子的气味,这条老大已经熟了,置身在肉山酒海中,自然的挑肥拣瘦,突然的,它的芯子,发现了另一个美味,就像天上飞的天鹅,朝它的嘴里巴巴地送來。

这老大当然来者不拒,倏地转头,往前猛地飞速,闪电般朝着鲜肉就是一口。

要不说,老大就是老大,枪法忒准。那光着腚的鬼子,正不要脸的跑的慌忙,两腿之间的那玩意,左右的摇摆,搅和了风速,使得眼前的那条老大,凭感觉觉出了是块更鲜的肉,就一口,准确地叼住了那条摇摆的玩意。

鬼子正跑的使劲,裆下面,一阵猛烈的坠落的感觉,紧接着的是钻心的痛,于是边逃着边往下面看,这一看,魂飞魄散,裆里的那玩意,突然的太长,已经拖到地上了。

本來,他那玩意小的可怜,大通铺睡觉从來不敢脱裤衩,恐怕别的鬼子笑话他忒短,不中用,即使命大能活着回日本,侥幸找一个断腿瞎眼沒鼻子的媳妇,也因为不中用,而被别人给戴绿帽子或拐跑。

这下倒好,突然地这个的这么的长。

正庆幸时来运转的时候,突觉得的钻心疼,使他神智多少恢复点,低头仔细看,原來是条蛇,准确地一口给叼上,延续了他的不该的长。

鬼子真有心佩服蛇的眼神这么好,就豆芽那么短和细的玩意,还深藏两腿间,就做好事,百发百中的一口给接上,让他雄赳赳地回日本,当男神,当鸭头。

但是,蛇类如同鬼子类,哪有好心肠?蛇嘴里净毒液,再延迟一会,那蛇毒就会顺着血液,流到全身上,让他雄赳赳地见阎王。还清醒的鬼子不想死,奔逃着,下伸手,抓住那蛇身子,借着自己的奔逃和摇晃,猛一拽再往外猛一扔,那蛇,嘴里,竟然还叼着他的那玩意,一同的飞上了天。

沒有了疼的那鬼子,一下子轻松,腿下跑得更快了,转眼到了壕沟的边,也不管壕沟里还有众多的蛇,就噗通一声的跳进去,噗通通地游起來。

有这个鬼子带了头,被蛇老大追得沒了魂儿的鬼子们,四下里魂飞胆丧,四处里往壕沟里逃。

这样淋漓尽致的好场景,宗志成看全了,望远镜一收,厉声命令:“所有人员,准备。”

鬼子据点的外围,所有的公安,民兵,村民,正热闹看的精彩,突听见宗志成的命令,急忙看壕沟,扑腾腾腾的鬼子兵已经跳进了壕沟里,正往岸上爬,马上精神起來,拉紧了地雷,扣住了枪机,挥起了镢头,握紧了镰刀。

还是那个当了太监的鬼子,第一个跳进壕沟里,竟然给壕沟里的水蛇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后续老大们,正从水里焦急往岸上爬,正抱怨没吃上美食呢,却沒想到,美食儿送到嘴边上。一心没二用,当然的沒准备,竟被“噗通”的水响,溅起水花一片的景象,吓了一跳,赶紧躲闪,心疼地错过了送到嘴边的鲜肉。

那从水蛇牙缝里逃脱的好命的鬼子,嚎叫着往岸上爬。

岸边是他们鬼子为防八路偷袭,按了好多的铁蒺藜,这一來,把个鬼子剌得浑身血淋淋,像条新剥的狗。

新剥的光腚狗,根本没觉出铁蒺藜剌的疼,佝偻着身子往上爬爬上岸,就撒丫子的往高粱地里窜。只要窜进高粱地,那蛇老大,统统闪到一边了。他嘴里给天照大神烧香,两腿加快了步幅,正得意的奔跑,猛觉得脚下一硌,还沒断出硌脚的是狗头金还是金元宝,霎那间,“轰”,一声剧烈响,浑身一轻,飞上天,驾着云彩,回了日本国。

纷至沓來,福从天降。后面的鬼子根本不顾忌岸上有地雷,树林里有枪口,像沒头的蚂蚱,自顾自地往壕沟里跳,在壕沟里游,往岸上爬,再接着的是地雷炸,是长枪爆,是大刀砍,是长矛刺。坡地、田野里,全是赤着脚、光脊梁、挥着镰刀锄头的百姓,呐喊着四处里围截、扑捉、擒拿。

还有什么悬念?晌午饭还沒到,据点里的鬼子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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