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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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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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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搏》连载

第三十八章

好久好久,宽阔晶莹的水面上,颤抖着行驶的汽艇,恢复了狂风前的平静。

归于平静的船舱里,四狗剩喘着粗气,从菅原身上爬下来,转手,把菅原搂在自己的胸膛上。

娇喘着的菅原,像一滩泥,瘫在四狗剩的胸膛上。

好久好久,迷糊的菅原才说话,喏喏的,喃喃的,如蚊蝇,“哥,你的劲儿,真大,把我化成水了。”

四狗剩闻声,在搂着菅原的胳膊上,又加了一把劲,算是回话了。

菅原小脑袋瓜在四狗剩胸膛上摩擦着,像小狗,喃喃细语,“哥,你的胸口,真瓷实,像一个停船的港湾。”娇媚的像一朵刚经历风雨揉搓的玫瑰。

四狗剩的兽性复发了,在心里正算计着这个瘫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对女人,向来的就是口渴了喝水。

——得趁着这个小毒蝎子正迷糊,赶紧想法子,灭了王定川个小王八蛋。

听见菅原说他的胸脯像港湾,四狗剩想起来刘大炮说过的话,男人一要征服世界,二要征服女人,而女人被征服了,她的那条船,就会踏踏实实地靠在你的码头上,再大的风,刮不走,再高的水,冲不走。

菅原说的港湾,就是刘大炮说的那个码头。

既然毒蝎子正犯迷糊,拿他当码头了,干嘛不再加一把能药死耗子的砒霜药?于是,显出了更男人,“我这个膀子,往后,你牢实的靠,踏实地靠,一辈子的靠,往后,有四爷我一口吃的,绝对分给你半口,绝对不让你饿着。”

四狗剩无师自通地会哄女人了。

四狗剩的这一句“分半口吃的”哄人的话,菅原已经听了一遍了,现在再听,还是大受感动,跟着眼圈一红,两滴眼泪,滴在四狗剩黑黑的胸脯子上,“四爷,你真好,躺在你身上,真安逸。”

菅原,确实需要男人坚实的肩膀。

菅原伸出两只白皙的胳膊,环绕着搂住了四狗剩短粗的脖子。男人的汗味直透瑶鼻,使她芳心含羞,羞不自持。梨花带露的瓜子脸,像小白兔,在四狗剩胸脯上轻轻摩擦着,拱笼着。

四狗剩感觉到火候了,折起身子,伸出猪嘴头子,朝菅原明净的额头上拱了拱,眨巴眨巴眼珠子,开了腔,“你的用训导队训杆子兵,再用杆子兵打八路,牢实统领湖西的计划,很是的圆满,也一定的能行,只是——”他故意的停顿,以引得菅原注意。

菅原幸福地瘫在四狗剩的胸脯上,毫无入圈、咬钩,只是闭着眼,浸沉在天堂里,鲜红的嘴唇微微地翕动,“只是什么呀?”满是伊甸园玩累的倦怠。

四狗剩满心里一乐,走了刘大炮的法子, “只是有一点漏洞,需要堵住,要是让他继续耍咱的话,咱锅里的饭,咱不光一口吃不上,反使他踩着咱的鼻子上脸,砸咱的锅。”

菅原费力地半睁开眼睑,甜甜地笑着的抬起头来,先朝四狗剩的猪脸上点一口,然后才漫不经心,“你是说训导队的王先生吧,你的那个军师?”再支起一点身子,抽出小手,单着纤细的玉指,在四狗剩满是皱褶的眉头上划动着,嘴巴子仍然甜蜜着,“四爷,没事的,他再大的馒头,也大不出我们的笼,再怎么着,训导队,也是您的部下,皇协军。”

菅原的兽性也在慢慢恢复着,她与王定川的秘密,即使四狗剩的港湾再能避风雨,也不会告诉的,因为这个港湾的角色,她已经安排好,那就是当枪头子,把八路的仇恨引到这个肉身子上,替自己去死,让他的死路为自己暗度陈仓,铺就长远的活路。

四狗剩哪知道这些?信心十足地认定,菅原,这个已经是他的女人,再狠毒,再厉鬼,在算计上,永远是一个雏儿。所以,话,说的就直白了,“这就是我最担心的,那个王定川,国民党的军统,让我揍过来的,这个人我知道,喂不熟的白眼狼,咱得把他办了。”

四狗剩直接把鱼钩塞进菅原的嘴里边。

菅原仍浸沉在甜蜜中,浑然不觉,没听明白四狗剩话里的啥意思,撒着娇的在四狗剩额头上划擦着芊芊手指头,“你的那个跟班呀,四川猴的‘往什么窜’,噢,王定川,他就是个耍嘴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到时候,皇协军的衣服往杆子兵身上一穿,没他啥事了。”

温柔话里净是温馨,清纯,安抚,贴己。

感觉更好的四狗剩,哪里知道,身上瘫着的这个佳妩丽人,毒性已经苏醒了。

菅原明白,到中日战争结束后,无论是国民党来,还是八路军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身子下的这个中国人,他绝不会被饶恕的,既然这样,就明修栈道哄着他,再多杀中国人,自己把自己掩护得天衣无缝,最好所有的中国人,对她的金蝉脱壳都毫无察觉。

菅原翻翻身子,享受着四狗剩带给她的那发自肺腑、来至骨髓的愉悦和癫狂,心里却念叨:这个枪头子,一定要撵到鸭子架上,让他冲在前,由他这把伞打着,国民党和八路军的雨,是不会淋到自己的头上的。

其实,还有一层,身子下的这个人绝对不知道,那就是,今天,她特别高兴的原因。

这个原因,使她明面的摆酒设宴,奖励这个杀猪又杀她的男人,但是,实际上,与身下这盘“美餐”毫不相关。

这个原因,不是湖西的老百姓打了八路军、上面要的粮食全交上、上级把星野夸的一朵花儿那般要庆贺。

而是,她,已经不是日本人了,是真正的中国人,真正的国民党了,是顶顶厉害的军统资深的特务了,她,已经不叫菅原,叫金慧碧了。

也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继续沿着自己的活路大道,宽敞地敞亮着活下去了。

今儿早上,王定川到她的办公室,把重庆军统发来的绝密电报送给她:“金慧碧,上海特工,军统干员,国民党员,同意转入湖西组织,领导一应事务。”她看到电报里的“领导”后,心花怒放,她现在是湖西国民党最大的官。

当了湖西地上地下双大官的菅原,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样子的庆贺,什么样子的人来分享内心的狂喜,这就好比盛开的牡丹花,有人来欣赏,才使花儿开得有价值,开得更成功,不然的话,就像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那样的话,这梅花儿开的还有什么意思?即使自己再豁达,再有城府,再大肚能容能容之事,再无意苦争春,再一任群芳妒,可,既然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还努力个啥?那如故的香,随风飘去了,与臭,还有啥区别?

就像自己的容貌,没人欣赏,与效颦的东施有何不同?

只是要来分享这快乐的人,能为自己所用,就像蚂蚁洞穴里的蚁王,享受了男人后,再一口把他吃了,才是上上好。

这个人,全湖西的,星野可以,但是,星野不行,让他享用自己,那才是天暴珍物,好好地一盘佳肴,算是喂了猪。

想到了猪,菅原接下就想到了杀猪,想到了杀猪出身的四狗剩。这个家伙,浑身的腱子肉很是坚硬,是个猛男,享用他,五脏六腑都酥麻,定能给自己带来无限愉悦和欢乐。

更重要的是,耍上他,也是绝密计划的重要部分。

既然是绝密,身下的这块肉,就没必要知道自己心思了。

菅原抚摸着刚刚还激情四射,令她神魂颠倒的温热的用具,暗暗地心想,过不了多久,或者一年?两年?这用具,就要变成肥料,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滋养哪一方野草了。

菅原的纤纤玉指,摩擦着四狗剩的胸脯,再暗暗品味,这个肉身子,还是蛮狂野的,犹如苍天,把她这个地,紧紧地扣住;犹如大山,对她这把草,紧紧地压住,让她感到安逸,感到踏实。突然想,这个肉身子,或许,也是自己美滋滋活在世上的内容之一吧?

菅原这会儿正爽,哪思虑这个用具里装什么心思了。

四狗剩承载着趴在身上的菅原,心思全是除掉王定川。

四狗剩在心里编织好了圈套后,也学着菅原卖弄了,“我小时候,在龙桥上,听说书的讲,古代,中国有个将军,叫李广,某年,平定众人造反时,曾答应造反的人,只要放下武器,就保证不杀他们,但是,这些人放下武器后,李广将他们全杀了。我觉得,好男不事二主,对那些卖主求荣的人,不管有用没用,我从心里是没他们的位。”

四狗剩嘴上闲闲地讲着,红萝卜手指头,也学着菅原,在菅原白白的胸脯上划。

菅原闭着眼睛享受着,听明白了四狗剩的话里音,小子还想着怎么杀王定川。

真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真拧,真不开窍。

主意已定的菅原,哪管用具的心里怎么想?学着他的土话,饱猫戏老鼠似的卖弄她的学问,“这个李广,杀的俘虏还是不多的,杀俘虏多的,要数你们秦国的大将军白起了。白起是秦国的大将军,击败过赵国、楚国等国家,动辄率领军队几十万,击败对手的军队也往往在几十万之多。”

在学问方面,他四狗剩提鞋都摸不着菅原的脚后跟。

菅原好像被四狗剩的猪骨头硌着了,赤裸着的雪臂,挽在四狗剩的短粗脖子上,把身子吊起来,悠晃着荡秋千,“他名声大震的,则是长平之战。秦国使用反间计,使得赵王换下了战神廉颇,换上了纸上谈兵的赵括,终于长平大败,四十万赵军做了俘虏。白起骗这些赵军的俘虏,让他们带上特殊的标记,然后在某个晚上,将四十万俘虏全斩杀了。一时间,河流为赵军的尸体所阻塞,河水尽变成了殷红的血水。”

菅原说这些残暴的血腥,就像平常里的喝白水。

四狗剩悠然地在菅原的香肩上划擦着,不动声色的把菅原的水引流向自己的渠,“俘虏嘛,就该杀,不然,留着他们,只能败事,他们永远是与新主家不一条心的。”

四狗剩不玩学问了,他自知是玩不过菅原的,心里还是想着怎么把小龟孙子王定川给办了,要不是实在害怕身子下的这个女人翻脸,王定川早沉到湖底喂野鱼了。

菅原正相反,好容易逮着个学生,自然不会停下来,把自己的长发弯一缕,在四狗剩的胸脯来回扫,继续在她大学讲台上,“大王城头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卸甲,竟无一个是男儿。连被后蜀主孟昶骂为红颜祸水的花蕊夫人,都对投降的人不待见呀。”

菅原从四狗剩身子上翻下来,躺舒服了,决心把不收费的课程讲精彩,“是呀,对杀俘虏,就连司马迁,也赞同,他在给白起作传时,对白起杀俘虏,极大的同情,甚至对他不惜笔墨进行人性化描写,在叙述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降卒后,却带上一笔,‘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放生区区二百四十个‘小者’与坑杀四十万士兵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惜字如金的司马迁,却多拿出十一个字来,对这一微小细节加以说明,应该说是有用意的;再如,秦王派遣使者赐白起剑,令他自杀。白起拿着剑抹脖子时,仰天长叹,我对上天,有什么罪过,竟落得这个结果?’足见杀俘虏,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四狗剩再笨也知道了菅原是不准把王定川给办了的。

哼,咱老四啥德行?想办的事,哪能办不成?他想起来了刘大炮说的,女人要紧要忙的时候都迷糊,尤其悬在半空的时候,全都没脑子,要啥她全都一口应了给。

于是,四狗剩猪牙一咬,翻身上去。

再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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