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钩的新月挂出了,湖面上的雾弥漫开了,给碧绿的水面蒙一层柔纱,偌大的湖面,簇簇荷莲、片片芦苇,涂着淡淡的乳白,徐徐吹起的风,那样的清凉,香甜,宜人。
攻击部队悄悄汇聚到塘口炮楼的周围。沙沙的脚步声,像微风掠过苇荡,在夜空中飘洒,在薄雾里跳舞。
夜晚十点钟,各连队进入指定位置,神不知鬼不觉间,将塘口炮楼围个水泄不通。
稀疏的星光下,黑黝黝的据点像一个野地里的坟头,死一样寂静。一盏马灯高挂在炮楼顶端的杆子上,鬼火似的,或明或暗,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哨兵,背着长枪,缩着脑袋,幽灵样来回游荡。
彭结晓来到攻击战地。
担任主攻的是一连,战士们排成两排,手攥着一付便桥和四架门板扎成的木梯,半蹲在地上,静静地伏在湖堤后面,等待着攻击的命令。
湖堤旁的柳树下,六门迫击炮排成一列,添炮手手持炮弹,单膝静跪在近旁。
“准备好了吗?”彭结晓小声问。
“报告处长,”连长王蕴政立正,敬礼,脆声回答,“一排爆破,二排架桥,机枪班掩护,三排待命机动。”
“要当心呀,”彭结晓黑暗里紧握王蕴政的手,“攻坚战,咱可是大闺女出嫁——头一回。”
“不就是一个王八壳子吗?处长放心,没有咱公安队拿不下的山头!”王蕴政信心十足,干脆利落。
彭结晓满意地点点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夜光指针显示,离攻击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拍拍王蕴政的肩膀,回到指挥部。
“李连长,照你的经验看,有把握吗?”他问的是李琦。
“彭处长,单从军事看,没问题,但咱打的是政治战,讲究的是速战速决和舆论的威震影响,一旦僵持和久攻不下,都......背离了上级的作战意图。”
彭结晓全明白说的意思,他是个敢打敢拼的猛将,泰山压顶腰不弯的车轴硬汉,能说出这句话,显然心里没底。
彭结晓禁不住皱了下眉头,“这据点,是有点太坚固了。”抬头望一眼窗外,蓝的夜空繁星闪烁,静谧如常,“我们一定要以最强大的攻势,尽快拿下塘口据点,威慑敌胆,鼓舞群众,迎接抗战胜利的到来!”
李琦立正,向彭结晓敬礼,“处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