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黑了,司令部里,四狗剩与叶桂青都喝得晕忽忽的,眼圈通红,腿打弯,你吹我捧地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门。
护兵排长三钩子要护送,却被四狗剩熊回去。
三钩子好象经多了,冲叶桂青使了个鬼脸,嘻皮笑脸地缩回了头,不再出来。
金城城里没有电,一到天黑,到处都黑糊糊的。关门晚了的饭馆,点了汽灯、嘎石灯,远点看,孤零零地也象鬼火儿。除了狗叫、孩子哭,再没有啥动静。
四狗剩、叶桂青搂抱着,深一脚、浅一脚在街上“蓬腾腾”往前走。
“四叔,你出门咋就不带个保镖呢?就算是个棍,要紧要忙时候,也能晃晃狗牙呀。”
叶桂青要紧要忙的是想摸准四狗剩的心思头,这可是今儿晚上事成事败的大事情。
“爷们,你不懂,现在的人,给钱给粮行,真正要他的心,谁都靠不住,保不住出卖给共产党,背后头打黑枪。一个人单挑,反倒安全。”
“叔,看样子,这日本人是不撑时候了,咱干嘛一个歪脖树上吊死?我看他星野,骨头上也没几两肉了。还听说,日本挨了两个美国的炸弹,说什么,两个城市,全给平啦。”
“唉,人哪,哪有前后眼?你说咱当时,杀他哪末多共产党八路军干吗?现在想给他们接手都不敢。可话说过来,不杀他们哪末多,咱也当不上这总司令呀,再说,咱多多杀,杀他个净,日子不就好过了?”
“叔,说得对,在湖西,您老是这个,”叶桂青晃根大拇指,“连小鬼子星野都让您踩脚底下,全湖西都听您的哩,俺可跟着粘足了光。”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叶桂青就往左边走,四狗剩就往右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