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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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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数峰青》连载

第四十八章

俩人相互搀扶着,一路蹒跚往向善岭工地走去。走了一里多路,林晓峰停了下来,他对何棒槌说:“棒槌,你身上有钱没有?”

何棒槌说:“有十块钱,想等路修好了去镇上买双新鞋回家过年穿。咋了?”

林晓峰说:“棒槌啊,咱们不能就这么回去吧,咋跟父老弟兄们交待啊?”

何棒槌说:“不回去咋办?咱们还能起来跑了?”

林晓峰说:“咱们是不是去县城里找找谭镇长?他是咱们镇长,还去咱们工地视察过,应该能给咱们想个办法。”

何棒槌说:“人家那么大的干部能见咱们?要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咱俩这来回坐车钱不就赔进去了?”

林晓峰说:“赔就赔了,这是唯一一点希望了。把你那十块钱给我,算我借你的。”

何棒槌从上衣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林晓峰,林晓峰接过钱就拉着何棒槌又回到丹朱镇坐上了开往县城的长途班车。

在县城下了车,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何棒槌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脸愁容地对林晓峰说:“这么大个县城,咱们上哪儿去找谭镇长?”

林晓峰说:“没事儿,县城有我同学,找他们问问就知道了。”

林晓峰拉着何棒槌首先来到了政府家属楼一单元四零二门口。敲了敲门,一个年轻妇女开了门,问他们:“你们找谁?”

林晓峰说:“百胜在家吗?我是他同学。”

那女人说:“他好长时间都不在这儿住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晓峰又问:“你知道他在哪儿上班吗?”

“上班?”那女人也很惊讶,“他上班了?我咋都不知道?”

林晓峰说:“我们毕业的时候,他说他爹要给他安排工作的,不知道后来安排在哪儿。”

女人明白了:“听他胡说。他刚毕业没几天他爹就去世了,谁给他安排工作?”

“他爹去世了?”林晓峰更是大吃一惊,“那他现在在哪儿?”

女人说:“早就从这儿搬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晓峰犹豫了一会儿,又无奈地拉着何棒槌下楼走了。

“三哥他爹去世了!”林晓峰真的不敢相信,“是不是这个女人故意欺骗我?”林晓峰不敢多想,他急忙拉着何棒槌去田生福家。

快到田生福家门口的时候,林晓峰忽然看到田生福戴着火车头帽子,穿着外翻领大衣,带着黑皮手套,提着二尺多长的一条鱼从楼道里出来。

林晓峰丢开何棒槌,急忙跑了上去,老远就叫了一声:“二哥!”

听到喊声,田生福定睛一看,认出来林晓峰。他急忙走过来,用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十分惊喜地问:“晓峰,你怎么在这儿?”

这时候,何棒槌也来到了他们身旁。林晓峰拉着何棒槌对田生福说:“这是我们一个村的兄弟,我们今天来想找我们镇的谭镇长,你认识这个人吗?”

田生福哈哈一笑:“太认识了!他是我大舅。”

“啊!”林晓峰很是惊喜,“这下我们可算找到贵人了。

接着,林晓峰把此行的目的跟田生福说了。田生福说:“跟我走。我正要给他家送鱼去。”

田生福提着一条鱼和林晓峰一起走在前面,何棒槌跟在后面。林晓峰对田生福说:“我刚才去了三哥家,里面一个女人跟我们说,三哥他爹去世了,她是不是在骗我们?”

田生福说:“她没骗你们,百胜他爹是去世了。”

“啊!”林晓峰问,“那三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田生福说:“谁知道呢?自从他爹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工作呢?三哥的工作安排好了吗?”林晓峰又迫不及待地问他。

“安排个屁!”田生福说,“还没安排好,他爹就喝酒喝死了。”

林晓峰听了很是焦急:“你看看这叫啥事儿嘛!这下,爹也死了,工作也没了,三哥咋受得了?”

田生福也不无遗憾地说:“受不了也没办法啊!要怪,只能怪他那个不争气的爹。”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栋老青砖楼下面,田生福对林晓峰说:“我大舅就住这儿,三楼。”

接着,田生福又带着他俩上到三楼,在门口站定,便抬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林晓峰和何棒槌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位就是谭镇长,心里不免一阵惊喜。

田生福提起手中的鱼对站在门口的谭镇长说:“大舅,这是我妈让我送给你们的,她说我们吃不及,让你们帮忙吃。”

谭镇长也没有伸手接鱼,他对田生福说:“你直接拿进去挂到厨房里,等你舅妈回来了收拾。”

田生福往屋里进,谭镇长又问他:“这两个小伙子是干啥的?”

田生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他们是我高中同学,想找你问点事儿。”

谭镇长看着站在门口这两个穿着又脏又破的年轻人,根本就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就站在门口问他们:“问啥事儿?”

林晓峰急忙把向善岭工地上的事儿给他讲了。谁知这谭镇长听了,竟一脸不耐烦地说:“你们这俩年轻人,做事也不动动脑子。我是镇长,他只不过是个承包工程的工头,我就是管得再宽也管不了他啊。你们去找文化局局长吧,修复莲花寺是他们的事儿。”

这个时候,田生福又从屋里出来了。他对谭镇长说:“大舅,你看他们也怪可怜的,能不能给他们想想办法?”

谭镇长带着责备的口气说:“看你这孩子说的,天下可怜人多了,我要是管得过来,我都能当国家主席了。”

看看实在是没希望了,三个人又走下楼去,来到大街上。林晓峰问他俩:“是不是再去找找文化局局长?”

田生福说:“你谁也不用找了,就直接找县长去。我知道,修复莲花寺的钱是省里拨下来的专款,县里拿的配套资金。这么大一笔钱,只有县长有权管,找谁都没用。”

“那就找县长去。”林晓峰看着何棒槌说,“总是来一趟了。”

林晓峰说着就要拉何棒槌走,田生福对他说:“找县长的事儿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跟着了。好坏有个结果,你们去我家里告诉我一声。”

林晓峰问他说:“你知道咱们县长姓啥?我们找到他了,总得有个称呼吧。”

田生福说:“县长姓贾,叫贾凤生。‘凤凰’的‘凤’,‘生命’的‘生’。”

说完,田生福转身回家去了。林晓峰和何棒槌往县政府走去。

偌大个县政府,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林晓峰和何棒槌一起直接就进了大门,进了办公楼,一个门牌一个门牌看,一直看到二楼,终于找到县长办公室了。林晓峰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应了一声:“进来!”

林晓峰拉着何棒槌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伏案疾书,手中的毛笔有小擀杖那么粗。

男子只顾低头写字,也没顾上抬头看他们。林晓峰问他:“您是贾县长吧?”

贾县长没吭声,还是全神贯注地写字,过了不大一会儿,他把手中的毛笔往笔架上一放,一脸轻松地看了看他俩说:“我就是贾县长,你俩先坐下,再说找我有啥事儿。”

林晓峰和何棒槌看了看干净发亮的沙发,再看看满身泥土的自己,并没有过去坐下。林晓峰说:“县长,我们还是站着说吧。”

贾县长催促他们:“坐下说,坐下说。立客难打发,坐下好好说。”

他俩还是不肯坐下,贾县长又说:“你们是不是嫌自己身上脏,怕弄脏了我的沙发?放心吧,沙发脏了会有人来给擦干净的。”

林晓峰和何棒槌勉强地坐到了沙发边上。

贾县长给他俩一人沏了一杯茶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问他们:“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晓峰又把向善岭工地的事儿给县长说了一遍,贾县长一听,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紧缩的眉头和深思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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