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农历八月初一,赵家老头从高阳市打来电话说,他要在八月初十坐火车来林晓峰家里。林晓峰又一次把电话打到了老君庙乡政府,陈亮接到电话说:“你别急,到时候我去跟关书记说说,看能不能把他的小车借给咱们用几天。”
林晓峰又把情况告诉了孙百胜,孙百胜说:“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再给仁贵联系一下,到时候让他也来帮忙。”
林晓峰问孙百胜:“你知道四哥的电话吗?”
孙百胜说:“我也不知道。几个月都没见他人了。”
林晓峰说:“那咋联系他?”
孙百胜说:“你还是去找二哥问一下,他应该知道的。”
放下电话,林晓峰不吭声了。
再过两天,赵老头就要到达山南站了。在孙百胜的张罗下,让赵老头下榻的宾馆已经预定好,金宝亮也做了一顶简易但很结实的轿子;在林晓峰的安排下,韩云鹤带着何棒槌,贾根山他们把通往王八叉沟的山路又平整了一遍,现在只剩下小车还没有着落,孙百胜又一次给陈亮打电话,陈亮去找关书记。
一进门,陈亮有些胆怯,他对关山清说:“关叔叔,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看到陈亮来了,关山清很高兴:“来,坐。陈亮啊,我早就想找你,一直忙着没时间。在党办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啥感受?”
陈亮说:“要说感受,确实不少。咱这乡政府,怎么说也是共和国的基层政权,应该是处理像抗洪救灾,修桥修路,发展生产,这些大事儿才对,怎么农村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儿也要政府解决?”
关山清哈哈一笑:“有长进了。这就叫人民政府,凡是老百姓的事儿,不管大小,都是政府的事儿;老百姓有事儿就找政府,这是对咱政府的依靠和信赖!”
陈亮又说道:“咱们这乡政府干活的总是那么几个,大部分人整天都在关心世界大事儿、领导琐事,心里想着老百姓的好像不多。”
关山清说:“这些我早就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有活儿没人干、有人没事儿干,这些年深月久的毛病,不是咱们想改就能改的。”
陈亮无话可说。停了一会儿,关山清又说:“再过几天,小赵就可以来上班了,现在咱们乡的夜叉口村没有村支书,我想让你去代理一个阶段。”
一提起夜叉口,陈亮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他又想起那个叫兰花香的女人,这几个月来可没少给他找麻烦。曾有几次,晚上他不走,就直接躺在陈亮的床上睡觉,把个陈亮逼得只好去睡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听关书记让他去夜叉口,他急忙问:“他们支书呢?”
关山清说:“支书都干了二十多年了,今年春天去世了。”
陈亮:“那村长呢?咋不让他代理?”
关山清说:“没有村长,老支书活着的时候是支书、村长一肩挑。自从老支书去世后,他们那个村啊,就瘫痪了。”
陈亮不得已,说了有关兰花香的事,关山清听了之后,笑了一阵子,然后说:“你去了之后,想办法从根本上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忽然,关山清把话题一转:“你说要我帮忙,啥事儿?”
陈亮急忙说道:“你能不能把小车借我用几天。如果你忙,能不能给我派辆其它的车?”
接着,陈亮把他们兄弟和赵老头的故事,以及赵老头要来西江县的事告诉了关山清。
关山清一听,收起了笑容,他为难地对他说:“陈亮,这个要求叔叔我恐怕不能满足你,这是公家的东西,不能用来办私事。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用公车办过私事儿,怕老百姓戳我的脊梁骨。”
听了关山清的话,陈亮心里很是失望,他又陪着关山清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办公室,把借不到小车的事儿打电话告诉了林晓峰和孙百胜,他还是建议林晓峰他们去找田生福。
孙百胜也没联系田生福,就直接给孙百昌打了个电话,谁知孙百昌说:“哥,实在不行啊,八月初十我舅舅一行三人也到山南站下车,他让我去接站。这样吧,我让我的朋友开车去把你兄弟接来,然后一起去车站接那个赵老头。”
孙百胜说:“也只好如此了。麻烦兄弟了!”
八月初十这天一大早,孙百昌陪着自己的朋友就来到西江县接上林晓峰和孙百胜。看到孙百昌,林晓峰先是一愣,接着就问他:“兄弟,你还认识我吗?”
孙百昌看着他,摸了摸头说:“我这个人,年龄不大,忘性可是不小。只觉得你很面熟。”
林晓峰笑着说:“那次在丹朱镇,你给我们拉药材的事儿,想起来吧?”
孙百昌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时还挣了你们一百五十块钱呢!”
林晓峰说:“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孙百胜急忙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儿,林晓峰就把当初去山南市买药材的事儿跟他讲了,孙百胜听了,笑着对孙百昌说:“当初你又不认识他,为什么只问他要了一百五十块钱呢?应该要三百。”
孙百昌说:“当初要知道他也是咱们兄弟,我连一分钱都不会要的。当时我去丹朱镇送货,回来是空车,只是想赚点油钱,没想到赚到自己兄弟头上了。”
回到金平县,孙百昌开上自己的小车,他朋友开着另外一辆小车拉着林晓峰和孙百胜一起赶往山南市火车站。
下午两点多钟,赵老头终于从山南火车站出站口走了出来,紧跟在后面是常江北两口子,每人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林晓峰急忙上去拉住赵爷爷,高兴的差一点没蹦起来。孙百昌也急忙跑到常江北两口子面前,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箱激动地说道:“舅舅,舅妈,你们辛苦了。”
常江北指着赵老头对孙百昌说:“这是你赵爷爷,你舅妈的父亲。”然后又指着孙百昌对赵老头说:“爸爸,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我那个外甥,百昌。”
孙百昌拉着两只箱子走到赵老头面前说:“爷爷,你辛苦了。”
赵老头看着孙百昌,笑着说:“你就是百昌啊,真是一表人才。你舅舅可没少夸你。”
趁着赵老头跟孙百昌说话的时候,林晓峰又急忙走到常江北两口子面前,一手拉着一个,恭恭敬敬地说道:“姑姑,姑父,你们辛苦了!”
这一声问候不打紧,把个孙百昌弄糊涂了,他问常江北:“舅舅,这是怎么回事儿?”
常江北笑了笑说:“这事儿要说清楚,还真得说上一会儿。等回去了再说吧。”
孙百昌对林晓峰说:“原来咱接的是相同的人啊?”
林晓峰笑着说:“咋能想得到呢!”
一行人一同来到停放小车的地方,孙百胜正站在小车旁等着。林晓峰正要向赵家老头和姑姑、姑父介绍孙百胜,孙百昌首先开了口:“舅舅、舅妈,这是我兄弟,叫孙百胜。”
孙百胜急忙说:“舅舅、舅妈,你们好。”然后走过去分别和常江北两口子握了握手。林晓峰急忙对他说:“三哥,这是赵爷爷。”
孙百胜又赶紧跟赵老头握了握手:“爷爷,你辛苦了。”
来了两辆小车,接的是相同的人。孙百胜对孙百昌说:“百昌,看来赵爷爷今天不可能去我们那里了,是不是让你的朋友把车开回去,我跟晓峰坐班车回去?”
孙百昌说:“不行,我舅舅、舅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赵爷爷也是第一次到咱们这儿,大家一起去我家,庆贺庆贺。”
一行五人分坐着孙百昌和他朋友的小车从火车站出发往金平县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