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撩拨的不能控制自己的吕茵茵反过来使劲抱住肖仁贵,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别生气嘛,你爱我、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不也慢慢爱上你了吗?那次去你们乡里,你在殷大嫂家的厕所里对我那样,我不是也没拒绝吗?还有,在生福办公室里,你差点都干出那事儿了,我不也没让你的脸丢地上?”
肖仁贵说:“那是你醉了,如果在清醒着,你能愿意?”
吕茵茵说:“看生福的样子,我这一辈子可能就没指望了。我愿意跟你长长远远地做个地下夫妻。咋样?”
肖仁贵说:“那你今后可要听我的。”
吕茵茵说:“听你的,听你的,但你可不要背叛我。”
“那好吧!”肖仁贵又反过来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你首先替我办一件事儿。”
吕茵茵问:“啥事儿?”
肖仁贵说:“我大爷前天去世了,为办丧事在村会计那儿借了六千块钱,等我二哥回来了,你让他想办法把这笔账给免了。”
吕茵茵问他:“他咋能给你免了?他又不是你们村会计。”
肖仁贵说:“你别管那么多,只要你逼着他,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吕茵茵说:“好吧,我试试。”
肖仁贵依旧命令道:“不是试试,而是必须办成!”
吕茵茵说:“好吧,我保证一定给你办成;要是办不成,我给你六千块钱。”
半拉月亮很快就隐身到西山那边去了,天地之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盘古开天地之前的混沌时期。几只猫头鹰不知从哪里来到了柳树林里,你一声、我一声悲哀地叫着,让人听了禁不住毛骨悚然。
肖仁贵此行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他关切地问吕茵茵:“饿吗?”
吕茵茵说:“饿。”
肖仁贵松开一只手,摸黑拉开自己的公文包,从中取出饼干,先喂吕茵茵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塞进自己嘴里。俩人就这样马马虎虎地打发了各自那不解风情的辘辘饥肠。
吃完了饼干,俩人有点累了,吕茵茵从肖仁贵的怀里坐起来,俩人并排坐着说话。
吕茵茵靠在他的肩上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慢慢爱上你了,但这并不等于我能嫁给你。像我这样的出身,这一辈子只能嫁给田福生,或者出身跟田福生一样的人。仁贵,你要体谅我!”
肖仁贵说:“我体谅你,一定体谅你!但你也要体谅我。咱俩这一辈子不能做夫妻,都是因为咱俩的出身悬殊太大。要想今后长久保持这种关系,就要尽量缩小咱俩之间的差距,这方面,你今后一定要多想着我。另外,我也想过上正常人的光景了,我要说个媳妇成个家。咱们以后可以永远做地下夫妻,但都不要影响彼此的家庭。”
听了肖仁贵的话,吕茵茵并没有感到惊讶,她一点也不嫉妒,只是平静地问:“你有对象了?是谁?漂亮不?”
肖仁贵说:“是我二婶她妹妹的闺女,长相嘛,反正吓不死人。”
吕茵茵笑了笑说:“你今儿就是来告诉我这事儿?”
肖仁贵说:“茵茵,说实话,我今天心里很乱,不知道何去何从。咱们俩好这么长时间了,我真不想离开你,可我又知道咱俩永远也不能堂堂正正地做夫妻,因此,我今天特地从老家赶来找你就是把咱俩的关系确定下来——做个地下夫妻。其实只要咱俩彼此相爱,做明夫妻、暗夫妻,都没关系。”
吕茵茵不吭声了。肖仁贵接着又说道:“我现在在乡政府里还只是个临时工,今后要想进编制,当个真正的国家干部,还需要你多给我帮帮忙。”
吕茵茵问:“我咋帮你?”
肖仁贵说:“你爸妈都是当官儿的,你背后有强大的靠山。我除了家里的房子靠着山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能指望你们这个靠山了。”
吕茵茵说:“屁靠山。我爸妈之所以能有现在这样的工作,也全靠的是田生福他舅家的帮忙,当然也包括我公公。要不是这,他们也不会这样甘心情愿地把我嫁给田生福,谁不知道他是个除了吃和玩儿,啥都不会做的花花公子。”
肖仁贵说:“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二哥是个指望不住的货,你可要多在你公公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肖仁贵想了想又说道:“听说我二哥他妈在住院,人家儿子不在家,我想去看望看望。愿意让我伺候了,我就在医院伺候两天。”
吕茵茵说:“你说我这个婆婆也真奇怪,一年到头,很少到单位上班,也不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人家医生都说她没病,他就是不信,县医院的科室她轮流住。不过,你也不用去看她,他家里前几天请了一个保姆。”
说到保姆,吕茵茵兴趣来了,她又往肖仁贵的怀里一趟,说道:“你猜他家的保姆是谁?”
肖仁贵问:“是谁?”
吕茵茵笑着说:“我敢保证,要是我不说,你一辈子都猜不出来。她就是咱们高一同学杨晓兰。”
肖仁贵一阵惊讶:“是她?就是那个说话能把人耳朵震聋的野狼嚎?她咋沦落到当保姆的地步了?”
吕茵茵一下子来了兴趣:“你听我跟你说啊。我婆婆原来还干家务活,今年春节之后人家啥都不干了,整天住在医院里。我公公没办法,让田生福在乡下找一个姑娘来做做家务,说一次、他忘一次,说一次、他忘一次,后来我公公生气了,训了他一顿,他赶紧跑到街上去找,恰好碰到杨晓兰在街上买菜,他就让杨晓兰赶紧替他找一个保姆,杨晓兰问每月给多少钱,他说,管吃管住每月二百块钱。杨晓兰说不用找了,我去吧。田生福就马上把她领回了家。”
肖仁贵问:“杨晓兰家住哪儿?”
吕茵茵:“县城东边的霸王庄。离县城有七八里路,我去过她家,她嫂子坏得很……”
半夜了,俩人都有点疲倦。吕茵茵说:“咱们总不能在这儿一直呆到天亮吧?我回去也没法向我爸妈交待。”
肖仁贵说:“走,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吕茵茵说:“把我送回去了,你去哪儿?”
肖仁贵说:“我也去住你那儿啊。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儿住?”
吕茵茵一惊:“你疯了!我爸妈都在家里呢!”
肖仁贵说:“那有啥?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肯定早就睡了。明天早上我早点起来,悄悄离开你们家,不惊动他们,不就万事大吉了?”
吕茵茵想了想说:“好吧。你千万可要轻一点,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肖仁贵说:“放心吧。偷人跟偷情是一回事儿。我小时候,夜里偷过人家西瓜,我知道该咋做。”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一夜都没合眼的肖仁贵蹑手蹑脚地从吕茵茵的床上爬下来说:“我该走了。告诉我你婆婆住在哪个科室?”
吕茵茵说:“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个科室,你还是自己去找找吧。除了妇产科,其它的你都找找——哦对了,精神科你就不用找了,年前她刚刚住过。”
肖仁贵悄悄穿好衣服,冲吕茵茵一笑,轻轻地打开门,走了。
在大街上一直转悠到天亮,肖仁贵在路边店里随便吃了一点,又去去水果店里买了一兜水果提上,朝县医院走去。